吕宪标道:“陆队,他脾气或许不太好,但是,人品没的说。我当年受伤,要不是陆队挽救,我这条命,早就上西天了。白局看中陆队,可能也是这一点吧。”
张润恒看了他一眼:“你是陆队的人?”
“什么?”吕宪标吃一惊的模样,接着笑,“怎么可能?我从他单位里跑出来了的。”
“在我们这里,只有对白局忠心耿耿的人,你不要忘了。”张润恒低沉的声音,明显与他那副斯文的模样完全对不上号。
吕宪标突然脊梁骨爬上了层冷汗。这个人,他差点忘了,好歹是白露姐姐的副官,是坐到副手位置上的人,只比白露姐姐低一级,比他职位要高一级。只是,张润恒平常都只听白露说话,没有个人表现,让人几乎好像都忘了他真实的身份。
“是,张副官。”吕宪标敬了礼,为他打开车门。
张润恒上车前,只是往夜幕里望了望,谁也不知道他在望什么。
夜色朦胧。路上两边街景繁华璀璨。
白露把着方向盘。身边,苗莘一会儿缩缩手脚,好像畏寒的样子,是要像乌龟一样缩回乌龟壳里头。
想到过不了多久要回到家了,白露可不想轻易露馅,于是清了清嗓子和她说:“刚才那些人,你都看见了。”
说的是那些对白露姐姐毕恭毕敬的人?苗莘不敢确定。由于她坐在车内,外面的声音都听不清,只能从眼缝里看到白露姐姐好像化身成为了大姐大,那些人对白露姐姐的态度,好像是白露姐姐忠实的奴仆一样。白露姐姐究竟是什么身份?苗莘不清楚。
再说,让她真正震惊的不是白露的身份。
“嗯。”苗莘轻轻应一声,“那些人,是白露姐的朋友吗?”
“你可以这么想。”白露说,眼角睨了她一下,确定她的思绪并不是在自己身上后,心里难免松了口气,道,“你应该认识那个人。”
苗莘全身一个紧绷,两只拳头都抓了起来,脸色青白,嘴唇哆嗦:“是。”
“是?”
“我知道他。”苗莘像是用尽所有力气,才能解释清楚这一切,“他当年到过我家,对我说过一句话。”
“说了什么?”
“他说我会后悔的,一定会。”苗莘哽了声音,应说她完全没有想到都是由于自己当年的年少轻狂,仗势欺人,才导致如今这样的结果。难不成,还是她害了自己家老爸吗?
大致的情形白露猜的出来了。原来,真是情债。
做个富家大小姐也不容易就是,经常要被各种各样的人仰慕妒忌。而像苗莘这种当初不懂得自己收敛的,最终咎由自取,很正常。
好在,当事人如今说起这一切,并没有失去理智只知道愤怒,更有痛心疾首对自己的反省。
“你知道就好。”白露说。
苗莘身体一僵,能感受到她这句话语气里的残酷。
白露姐姐到底不是个温柔的人,要是温柔,早就不用被自己大哥大嫂整天念不懂做女人了,该说的话白露姐姐一点都不含糊:“要是你没有这种反省的勇气,我会认为我救错了人。”
“对,对不起——”苗莘低下头。
“你现在是做母亲的人了。我好像不止一次和你提过。抬起你的头,哪怕只是为了你的孩子,也要好好认清楚自己脚下的路。”
苗莘打个激灵,抬头,看着白露的侧脸。路灯下,白露姐姐的侧颜完美的轮廓,像是一轮明月,照在人心里面。
苗莘想:自己若有白露的十分之一坚强,早就可以变成另一个人了。现在自己的懦弱,真是连她自己都讨厌。
白露姐姐真是个让人羡慕的人,不是因为白露的身份,不是因为白露嫁给君爷,只是因为,她是白露,由内到外,都是一个独立的白露。
开车回到家时,陆家早吃完饭了。白露不傻,没有回公婆家里让长辈担心,直接带了苗莘回了自己家。
果然是,君爷早带了两个小萝卜头先回家了。
包子今天有了妹妹陪,精神好的,一点都看不出昨天生病的痕迹。两个人,等着妈妈回来给他们洗澡的期间,在客厅搭积木,下棋,玩得不亦乐乎。
君爷有了上次放两个小萝卜头吃东西吃成小花猫的经验,不敢放两个孩子吃东西了,自己拿了本书,坐在客厅沙发里,守着两个孩子。
白露她们进门时,看到的,刚好就是君爷有模有样的当个老爸,变成只牧羊犬,栖息在两个孩子身边。
“回来了?”君爷听见开门声时,合上手中的书本。
小包子和彤彤一块抬起小脑瓜。小包子眼尖,见到妈妈的手指上贴了块止血贴,站了起来:“妈妈,你的手怎么了?”
白露道:“哎,不小心蹭破皮,没事。”
小包子不相信没事,两条小腿脚下生风,飞快地跑到了妈妈身边,拉住妈妈的手,仔细地查看妈妈的手指,小嘴巴念叨:“为什么不小心呢?”
被儿子关心就是幸福,白露摸下儿子脑瓜:“去洗澡吧。”
“我自己洗。”小包子道,今天妈妈手指受伤了,不能下水。所以小包子的目光放到爸爸身上。
君爷想的却是:“还没吃饭是不是?”
白露来不及和苗莘一块解释,两个人肚子里发出饥肠辘辘的响声。君爷默不吭声,走到厨房给她们下面条。
苗莘摸了下心脏,不太确定君爷大厨的脾气,问:“陆大哥今天有空?”
按往常,君爷应该都是在书房里忙活着,哪里有这个闲空搭理人。
白露像是没有听见她这话,走去房间里给儿子准备洗澡的衣服。
苗莘走过去抱了抱女儿,问女儿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给人添麻烦了。小包子在旁边争着说:妹妹很乖,不像洛洛弟弟。
小包子抢的这话,让苗莘母女俩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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