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菜价肉价,现在波动大吗?”蔓蔓问。
“京城里的菜价肉价,都有政府部门把控,我想波动大不到哪里。而且照你说的,只要菜式多一些,花样多一些,什么菜都能做出来的话,那么在原材料的选择上,我们并不会被菜市场的价格牵着走。”说到这里,杜宇问到她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说,我们刚开张,客人都不熟悉这里,怎么揽客?你真不想做广告?”
“做大排挡做饭馆,最怕没客人上门,局限了业务,我想,先走饭盒的路线。”蔓蔓说。
听这话,杜宇微微笑着点头:“这正是我所想的。做饭盒好,人家觉得饭盒里的菜都做得好吃又经济的话,想改善生活的时候,会想到店里坐坐。而且另一方面有利于我们前期资金回笼。”
师兄妹两人一拍即合,两人兴致勃勃,讨论是要上附近哪几家公司去推销饭盒。目标,要定在有消费能力的都市白领,才划算。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片地区的饮食店不少,都各有特色,或许一部分,已经脱离了早期依靠饭盒走销量的低迷。但是,仍有不小的竞争压力。而且,即使各公司对新出现的饭馆有兴趣,有人想换口味,然不是只有他们一家选择。
窗外,鼓锣齐鸣,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引得在室内的蔓蔓他们,都走到了对街的窗口探头眺望。
见是本来已比较热闹的商业街上人潮人涌,如今已是在一个地方变得水泄不通。人们围观的地方,象征财富的金黄舞狮队隆重登场,紧锣密鼓声营造出来的热闹庞大的气氛中,武师技艺精湛,狮子活灵活现,围观人群看得津津乐道,拍手称赞。
狮子从几张叠起的喜气红桌接连登跳,采青,扯下高高悬挂的牌匾上遮盖的红绸,露出“天下第一饭庄”金色字体,绣球从中间张开,垂落财源滚滚等吉祥字样。
精彩表演获得场周一片欢腾,接而从饭馆中走出一列身着喜庆服饰的服务员,向未散开的人群发放宣传广告纸张。
与此同时,站在门前受饭店主人邀请前来观礼及剪彩的嘉宾,看起来都是颇有名头的人,衣装打扮均是不凡。
距离遥远,庞大的人群遮挡视线,看不太清有哪些人,更看不到对方的老板是长什么模样。
然,有个人影,即使离得远,视像模糊,蔓蔓仍是感到了一抹熟悉。
杜宇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悄声与杜宇说:都说,是市工商部门和商业区的领导都来了,地方商会组织的秘书长带了一批同行企业家,都有来观礼。贵重宾客都在三楼的大会场和雅间。一楼是自由餐区,主要是做早点和自助餐。二楼是大厅,配有包间设置。
可见,与他们【画饼充饥】同期竞争的,是财大气粗的大富豪。
观看了天下第一饭庄盛大的开业典礼后,一行人,都默默地走回办公室。
“开张的吉日,我妈翻过老黄历了,这个月最好的日子的确是今天。但是既然被对方抢先了一步,你师哥说没有必要和人争这一点人头。”初夏向蔓蔓解释这事时,跺着脚,有些恼。
在这社会,哪怕是开业,都讲究排场。宣传若是到位,生意兴隆而来不是问题。可是,他们是草根,不是天下第一饭庄那个可以一掷千金的大老板。
“我们不能和人家比。”蔓蔓看来一点受打击的痕迹都没有,坚定道,“我们要做的是,把我们自己店的特色打出来。他们有他们的客人群,我们有我们的市场目标。”
“这话没错。”杜宇肯定她的话,“我们做的是中低层顾客,他们走的是高端奢侈路线。”
“可我们去打听的人说了,说他们也想做饭盒推广。”有个小工知道杜宇在偷偷联系做饭盒外包装的厂家,有些担心地说了出来。
有关这点,杜宇早已重视。因此才把开张日期延后两天,先看对手出的什么招数。
很快,有人拿到了对手的宣传广告纸进来。大家凑着头一起研究。
开张大吉,一个月内,实施个人或是团体的低利润会员办卡促销活动。卡分几级,各是满多少消费各可以打多少折头。而且从现今能从附近公司收到的对手推销菜单,以及派人进饭馆查探得到的菜单上具体分析,菜式,低、中、高价位都有,并不如杜宇说的完全走高端奢侈路线。
这样的菜式结构安排,让蔓蔓想起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再加上刚在窗口望到的人影,眉儿微颦,她问杜宇:“师哥,知道对方的老板是谁吗?”
“自有人把那地方租下来重新装修后,我一直有找人去打听,但那里工作的工人都说老板从没有来过现场,没人知道。想着可能管理高层知道,可是这个管理高层,据说是老板自己掌控,而这老板,听说是从外地来的,带来的人可能是外地的,所以我在本地的朋友圈子里打听也都打听不到。”杜宇对这个神秘的老板,和蔓蔓一样带着点奇妙的不安,不然不会使劲儿让人去打探,现在,店铺都开张了,神秘人物,也该是浮出水面了。
当人名,由杜宇委托的朋友用短信息发到杜宇的手机,杜宇打开来看,对蔓蔓说:“我看这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蔓蔓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名字是很熟悉,尤其是姓氏,让她不由地有头顶被一个雷劈的震动。众人见她脸色有些难看,都更感蹊跷。
吐出口长气,蔓蔓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问向了旁坐的父亲:“爸,你还记得大姑丈的名讳吗?”
“你说廖明啊?”温世轩没有多想,答了女儿。
蔓蔓顿时一个头疼:中了。
杜宇等知道温家人的人是连串惊呼:因为天下第一饭庄浮出水面的大老板,就是蔓蔓以前在温家的大姑温凤姊的老公廖明。
“不是冤家不聚头!”初夏狠狠地拍下大腿,恼。
这温家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可以想象,如果廖明知道斜对面一家饮食店是蔓蔓和老爸温世轩开的,难不保除了普通的同行竞争,是要把蔓蔓和温世轩往死里打压。
对这点,对温家人十分了解的蔓蔓几乎是深信不疑的。她知道,从很早以前,廖明已经是很看不起温世轩了,对处在困境中的温世轩及温世轩的家人一分钱不肯资助不说,处处嘲讽刁难。廖明说什么都不可能让温世轩爬到自己头上。
“你这以前的大姑丈很有钱吗?”杜宇对温家算是一知半解,对蔓蔓那个大姑一家,只记得并非是亿万富豪,心存疑惑,问起蔓蔓,“我好像听你说过,只是开大排档的,而且平日里十分吝啬像守财奴。怎么突然间变得阔绰了?”
这事蔓蔓从林佳静口里听过一些线索,现回想串联起来不是无迹可寻:“温凤姊,从温家长辈里拿到一笔大的投资款项,然后听说是在京城找融资人。后来,廖明在地方上,又拉人入伙,这不弃了家乡那几家大排档,到京城里寻求大发展了。”
自己大妹子到温家长辈前面花言巧语获得投资,温世轩不是不知道,本来以他长子身份,应该比大妹子更有机会拿到钱,只是自己笨。
听到父亲一声长叹气,蔓蔓安慰起了养父:“爸,我们干我们的,没有拿温家一分钱,这样更好,赚了亏了都与他们无关。”
也是,要是赚了,不都仗着自己投了钱过来抢,要是亏了,不都联名向他们讨债。想想,温世轩都觉得不要和温家有太多牵扯好。
就此商定,为了避免被廖明察觉产生恶性竞争,温世轩和蔓蔓,最好是躲着进出【画饼充饥】。
知道了是廖明在经营,蔓蔓因为小时候在廖氏的大排档吃过一段时间,大致能摸到廖明的经营策略。对此和杜宇商量制定了一些针锋相对的策略。
在这时,有人来报有客人来访。
杜宇想起,和蔓蔓说:“上次你不是交代我,要我和王学斌先谈谈吗?他和他朋友坚持着要先见见你,再下决定。”
对方硬是要先她?不管是什么理由,蔓蔓整整衣服,突觉今天穿得太朴素了些,都是工作衣裤,因为本来想亲自下饭馆的厨房看看操作的,见客有些不适宜。
谭母是个灵慧的人,从柜子里拿了件比较得体的衬衫,递给蔓蔓进后面小房间换上。
蔓蔓换完衣服出来,刚好见两个男人,一高一低,进了会客厅。
高个的是王学斌,如蔓蔓记忆里的那个学长:
瘦高清秀,像条电线杆。
伴着王学斌一块进来的男人,比王学斌的个子略低一些。
不胖不瘦,脸和五官,不帅,秀气。
有些圆的两个脸颊以及稍尖的下颌,是典型娃娃脸的特征,好像永远都长不大似的。
眉墨深浓,天生剪裁修长,若伸延而出的一笔浓墨,威严感十足,一下弥补了些脸蛋的稚气,让人不敢过于小看。
两人相较起来,王学斌像是给这人打下手的。
固然这人自己坦诚年纪不过二十来几,与王学斌是行内同辈,不分彼此。
此人姓范,叫范慎原。
蔓蔓先与王学斌寒暄叙旧。同校师兄妹说话,开头聊的多是学校里的往事,回忆起来都很有亲切感,距离一下拉近了不少。
“我听说师兄在这里又养起了狗,就想,什么时候,师兄的狗生宝宝了,我得先预定两只。我记得师兄经常养的是母狗,而且是小狮子犬,可爱极了。”蔓蔓和初夏你一句我一句接着说。
王学斌呵呵笑了两声,对她们非凡的记忆力给予赞赏:“这事没想到你们都能记得这般清晰,好像早已盯住我的狗了。不过,这回养的小犬是他送的,所以,狗宝宝的问题,到时候还得问他意见。”
说罢引荐出了范慎原。
与不是很熟悉的范慎原聊,自然聊着很快是要聊到正事上去了。
“范先生是哪里人?”蔓蔓问。
“在美国生活许久,但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范慎原答,一言一行,知书达理。
出国但不弄绿卡,仅这点,都博得了蔓蔓等人的好感。
两边人马坐下,开始就融资合作的修订草案,进行讨论。
范慎原提出了两点:一,他们要加入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股份,二,他们要参与饭馆的经营管理。
看出对方是想全方面的深度合作,而不是只是单方面的金钱投资。
杜宇记得之前自己和他们谈,他们还不是这个态度,与蔓蔓小声交流了下意见后,向对方提出了质疑。
“是这样的,之前我们去过了天下第一饭庄。”
亮出之前已经先与蔓蔓他们的对手洽谈的范慎原,修长的墨眉,幽如潭的黑眸,陈述的话语,优雅交叉的十指,无不是从容,沉定,胸有成竹,一切在握的姿态。
“然后呢,范先生?”蔓蔓可不会这样被对方的气势给压住了,她家,可是经常有个最可怕的阎王哥,动不动拿气势压她。
对于她的表情,范慎原似眸中划过一小惊,然稍纵即逝,是用一种更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
蔓蔓对他的神情,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范慎原接着说:“具体我们和对方谈了什么,不必和你们细说,但是,我们想在你们身上赌一赌。如果,你们能在开头第一个月的利润业绩,即打败对方。我们愿意追加投资共同承担风险。”
蔓蔓能从对方的口气里听出一丝火药味,于是一悟,笑了:“我想这是没有问题的,我们欢迎任何真诚合作的人。”
双方达成第一个月协议,握手后离开。
走出【画饼充饥】的范慎原,来到闹市街上,远眺了眼对面的天下第一饭庄,眉眼中,明摆露出了些不悦。
他们两人,是没有开车来的,只能走到出租车运营点去截车。
路上,王学斌始终是走在范慎原后面,如蔓蔓想的,他真是给范慎原打下手的,范慎原是他在美国的老板,他归国,也是因为范慎原回国需要他帮忙。
“老夫人说了,说是要我们进天下第一饭庄里头,找准机会追加投资,现在,我们却决定选择【画饼充饥】,是不是有违老夫人的意思了。”王学斌一边说话,一边是注意四周有无被人盯梢。
“这有什么?论起来,温世轩是温家人,廖明还是个外戚。我奶奶不会不理解。若不是温世轩不争气,不至于都把钱投给了温凤姊和她老公。”范慎原的口气里面,隐隐是对天下第一饭庄的老板廖明夫妇蕴着怒气,“他们觉得他们现在是财大气粗了,自己的投资方,融资人,不止温家长辈投的这些钱,不当一回事。什么人来找投资,对他们来说都无关紧要。”
这话说起来有点过,但是上回与廖明的私下会晤与谈判,的确令范慎原感到了过火。因为廖明觉得现在自己的第一饭庄还没有开业,就受到这么多人的赏识,根本没有想和对方分享过多利润的打算,处处以不公平交易压着范慎原。
范慎原虽然年轻,但是在美国已学完MBA,常协助家里长辈打点在美国的生意,岂是看不明白廖明这些心思,顿觉廖明这人太过贪婪,有违做生意人的道德,不怎可靠。
未想,与王学斌走到附近一家店门口遇到了杜宇。接而打听到了新店老板是蔓蔓与温世轩做主。范慎原对现在手握的自己可以决定的投资方向,便是临时起了改变的心思。
“嗯。”王学斌或许是夹在了老少两个老板之间,说话都兢兢战战格外小心,却不得不说,“我们去找廖老板时,并没有说明自己的来历,不然,我们说出我们的身份,或许他会改变想法。”
“这就没有意义了。”范慎原一口驳了他的提议,“我们是家族派来的监管人,监管廖明和他老婆有没有好好善待温家这笔投资,表明身份,只会让对方对我们有所防备,有意掩盖烂帐,弄虚作假。我们不知真相,又怎么能尽到监管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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