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棒喝
不等楚亦凡说完,就见李昂脸色铁青,眼睛腥红,豁啦一下把手里的茶碗扫到地上,气恨的道:“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朕要亲手杀了她——”
他说着就跳起来伸手去摘佩剑。
那架势如同罗刹,竟然真的迈步出门要去寻楚亦可索命。
楚亦凡上前一步拦住他,道:“请皇兄息怒。如今是什么时候,皇兄不须臣妹提醒,天下初定,连连动兵,黩武殃民,是为不仁,先帝才逝,兄弟反目,是为不孝,出尔反尔,公行不忌,是为无信,以一国之尊,向小女子动利器,是为无礼,仁孝礼信四德尽失,您何以为人,何以为君?岂不枉做小人?”
李昂盛怒之下,挥剑就砍:“我枉做小人?她杀我妻子,杀我兄弟,我不该向她索命吗?”
剑锋扫过,虽未出鞘,可是夹杂着李昂的怒火,带着无尽的痛恨,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决心和狠戾。
楚亦凡也不闪避,道:“我也不说什么以德报怨之类的话,只是人死也死了,你想怎么样?就为了一个不值得你费心力的女人,你便要把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宽厚仁君的名声一并丢弃了吗?你要痛快,何必当初卧薪尝胆、百般隐忍?你既得了今日,何必要将数十年心血毁于一旦?你既不在意今日一切,又何必处心积虑、筹谋算计,还要搭上皇嫂和她腹中的孩子?”
李昂只喝斥一声“滚”剑身连着剑鞘就劈在楚亦凡的肩上。楚亦凡咬着唇,还是低声吭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坐到地上,却仍是死死的拽着他的龙袍下摆,道:“李昂,你对得起皇嫂的一片苦心吗?”
偏殿里一片宁静。
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能看得见光柱中浮尘轻舞的风姿。朦朦胧胧的,似是又一个世界。
可那世界毕竟是虚幻的,伸手所触,那光束便成了折线,却还是触不到实处。
李昂将视线挪到一边,想动动****,却被楚亦凡死死的揪着,竟是动不得分毫。他的视线落到楚亦凡那小巧素白的手上,终究有了几分不忍。他当啷一声扔了剑,疲惫的道:“你松手,起来说话。”
他肯平心静气的开口,便证明怒气已散。楚亦凡松了手,只觉得左边膀子都折了,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李昂伸手,眼里却是一片漠然的冰冷。
楚亦凡看一眼他的手,修长、有力、优雅、美丽。或许握上去,便是天上人间。无形之中有一抹****的声音在怂恿着楚亦凡把手放上去。因为这双手,代表着无与伦比的尊贵和权势,尽管楚亦凡并不醉心于权利,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对她这等普通小民来说仍然带着无比神秘的魅力。
可楚亦凡还是摇摇头,扶着自己的膝盖站起身,道:“臣妹无状,还请皇兄恕罪。”
李昂一眨不眨的盯着楚亦凡,见她脸上连一点犹豫和彷徨都没有,便知道她是真心的拒绝,没有一丝动摇。
他收回手,轻轻的苦笑道:“朕谢你还来不及,何罪之有?楚亦凡,你告诉朕,该怎么咽下这口冤枉气?”
楚亦凡轻声道:“臣妹不过是最寻常的女子,没有崇高的理想,也没有远大的志向,没有坚韧的意志,也没有深谋远虑我不过是个贪生怕死,贪图安逸、无所追求、营营苟且的人,但皇兄不一样,你胸怀天下,腹有良谋,生来是要以天下百姓计,要为子民谋福祉的贤君。”
“所以呢?我就该忍常人不能忍”李昂非是质问,只是悲凉。
楚亦凡刻板的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皇兄想必从前常以这样的话自勉。何以今日功成名就,便没了这份坚韧了呢?”
李昂沉默,缓缓的道:“那是因为,再没了芝娘。”
“可是还有小公主和两位小皇子。皇兄比谁都明白,没有生母的庇护,身在皇家,他们将会过着怎样的日子。若是没了父亲的庇护,只怕他们就不只是日子好与不好的事了。”
李昂微微动容,握紧了拳头。
楚亦凡又道:“我一直以为,做事固然有值与不值,也有悔与不悔之说。皇兄若要不悔,怕是就要不值,皇兄非寻常人,自会有睿智的决断。”
“睿智?”李昂冷冷的笑了一声,盯着楚亦凡道:“那你呢?你会不会告诉沈青澜楚亦可的本来面目?”
楚亦凡没有一丝犹豫的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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