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护耳呢!这皮还不错,方方正正的,不会剩下啥料子……”话没说完,旁边又起了一阵子更大的喧闹声,她停下话朝那边喊了一声:“喊啥喊啊?买大买小,买了净是输,真笨呢!”
香草几个都笑了起来。寻梅一边瞧毛皮一边说道:“本来就是呀!吴良生挖了坑,他们还自己一头钻进去呢!那赌场里有你赢了去的吗?”
香草乐道:“可惜了,要是我们寻梅去的话,吴良生那赌坊早关门结业了!要不你身先士卒,帮全镇去除了那个大祸端?”
寻梅得意地笑了笑说:“不是我自夸,那吴良生在牌桌上还是个青屁股娃儿,算不得啥人物。他能有多好的手艺呀?不就靠在赌桌上动些手脚吗?没那些法子,他能挣啥钱呀?干陪吆喝还差不多!”“寻梅手又痒了吗?”蒙时的声音忽然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寻梅赶紧吐吐舌头回了一句:“没没……没有,少爷,我是……我是说他们吵着少奶奶了,真可恶呀!您该跟镇长说说,除了那个地儿,大家都清静些!”
亭荷朝书房里喊了一句道:“少爷,您忘了,上回寻梅在汪嫂子酒坊里赌钱喝酒的时候,您还没罚她呢!”
寻梅指着亭荷,小声笑道:“死丫头,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还落井下石呢!瞧着我屁股开花,活儿都你一个人做行不?”她说完对书房说道:“少爷,那帐不是抵消了吗?我帮少奶奶赶了香家大娘,是吧?是吧?少奶奶可以作证哟!”
香草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呢!放心,你家少爷不翻旧账的。瞧这赌坊就在旁边,寻梅都一直没去,也算能自己克制自己了。”
“还是少奶奶公道!”寻梅笑嘻嘻地举起金剪刀比划了两下说道,“就是这剪刀太有些钝了,怕剪下去伤了皮子就不划算了,得叫宝儿爷去磨一磨。”她顺手递给听雨说道:“给,找你们家宝儿爷去磨一磨。”
听雨正跟亭荷缝着衣裳,扭过身子去笑道:“我不认识啥宝儿爷,你自己去寻吧,我不得空呢!”寻梅凑过去瞟了一下听雨手里的活儿说道:“你这针脚还算齐整的,宝儿爷算捡到了,哎,说实话你给宝儿爷缝过衣裳没?横竖这儿没外人呢,说来听听嘛!”“我给他缝衣裳做啥呀?我单给我爹娘缝过,另外就是这回给姨老爷缝这衣裳了。”香草走过去,拿起那衣裳看了看说道:“你们手脚真快当呢,才几天功夫,这衣袖和领子都给缝出来了。”
亭荷抬头笑道:“那不得赶着姨老爷生辰那天穿吗?我们没啥好送他的,大礼横竖有人送,我们就送件这喜福禄暗红袍子,叫他生辰那天穿着喜庆。”
香草扭头问书房里的蒙时道:“你想好了吗?送啥给姨夫呢?该不会写副字就打发了吧?你那字还不能跟人家廖庆比呢!”外面几个丫头都笑了起来。香草一边往书房里走一边笑问道:“咋了?害羞了?”谁知道,她一进去就瞧见蒙时靠在软竹椅上睡着了,一本《山海经》盖住了他的半边脸。她忍不住好笑,上前取下了那本书,却被蒙时捉住了手,拉进了怀里,笑问道:“还想偷袭我呢?”
“不是睡着了吗?装的呀?”
“养养神罢了,那边吵得厉害,谁能睡得着呢?”“恐怕要吵上一夜去了。吴良生还不趁这个时候招揽些人,错过了这机会,往后又要偷偷摸摸了。”
“他这买卖是开不长久的,要再不收手,只怕会害了自己。”
“但凡镇长不出面,旁的就算有怨气也只能忍着,谁敢去砸那赌场的牌子呢?更何况,人家没有明摆着开赌场呢!抓不了尾巴,也说不清楚事,”香草给蒙时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这两天也够累的,要不我让寻梅给你烧些热水泡个澡,今晚我们就在书房的榻上睡一觉,横竖隔得远些,没那么吵。”
“再过些日子,只怕他那儿的人会越来越多,吵得更厉害呢!镇长是个性子闲散的人,没出事是不会管的。”
“先莫管那些了,我叫寻梅烧水吧。”香草起身走出书房时,宝儿从楼下跑了上来。寻梅随手把金剪刀丢了过去,宝儿吓得赶紧闪开,问道:“干啥呀?一来就上剪刀,你叫寻梅还是寻仇呢?”寻梅笑道:“叫你磨剪刀呢,上哪儿去了?”
“少奶奶不是叫人盯着南强家吗?那小子待不住了,自家跑了出来,往吴良生家去了!”宝儿眉飞色舞地说道。
香草问道:“瞧清楚了?”宝儿点头道:“您下午不是让小满叫两个伙计上他家屋后聊赌牌的事吗?还不用三四天,今晚听说吴良生家开了明赌,立马就混着人一块儿进去了。少奶奶,要不要逮了那小子出来?我跟小满手掌都起火了呢!”
蒙时听见了,起身出来说道:“一堆子人去怕起了冲突,反倒伤了我们自己的人。我写个条子,找个人去给吴良生,让他把人交出来。”香草问道:“他能交吗?上门都是客呢!”
蒙时笑道:“你不了解吴良生那人,放心吧,他一准把人交出来。”他说完回书房里写了个条子,递给宝儿说道:“找个伙计去交给吴良生,省得你一进去,南强发现就跑了。再有,找几个人守着吴良生家前后门,他一准从其中一门出来。”宝儿拿着纸条下了楼,跟小满合计了一阵,寻了个伙计假装赌钱的进了吴良生家里。
吴良生正站在院子里透气儿,手里捧着杯茶悠闲得喝着。那伙计靠近吴良生,把纸条一递,说道:“你瞧一眼吧,有好东西呢!”
吴良生疑惑地接过了纸条,摊开一看,一眼就认出是蒙时的笔迹,上面只有两个字:南强。他微微皱眉问那伙计:“啥意思啊?”伙计往里面屋里看了一眼,笑道:“你最清楚不过了,还用问这话?东家等着你回话呢,行不行好歹说一句。”
“那等于叫我自己拆了自己的台?在我的地方逮了上门的客人送给他,他真以为是自己还是我东家呢?你去告诉他,这纸条当我没见过。你要摸牌就进去,不摸牌就出去。”
伙计点了点头,飞快地跑走了。吴良生站在院子里,招手叫了小厮过来,问道:“南强是不是在里面?”
小厮道:“刚来没一会儿呢!他胆儿真大,还敢出来露面,难道不晓得隔壁那家人在找他吗?”“手痒待不住了呗,没出息的东西!你去跟他说,自己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这不太好吧?过门都是客呢,没有赶客的道理儿。”
“难不成要我绑了他送给蒙时,那我脸面往哪儿搁呢?要不请他走,蒙时会罢休吗?赶紧去跟他说!”吴良生说完回了好月房间里。
好月已经散了发髻,穿了一身红色睡袍坐在床边了。她抬了脚上床问道:“不玩了?你今晚可是主人家,能半途里跑了吗?更何况,你眼下不只我这屋呢,该往对面桑儿屋里去。”
吴良生搁下茶杯问道:“我打了你一顿,你还记恨着呢?”“记恨呢,一辈子都记得,到死都还恨你呢!”好月双手往后撑在床上,晃了晃翘起来的二郎腿笑道,“可再恨你,我也得靠着你不是?你放心,你留我一条活路,我也不白吃你的米饭。”吴良生坐到床边,捏了捏她的下巴说道:“这话是真的?眼下有个事你替我办了,我才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