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让手电光不离祁顺东左右。祁顺东显然听见了男陪护的呼喊,艰难地抬头朝前看去,嘴里发出咔咔的声音。
可是,他的眼前只有一片白花花的光,看不见人影,最后他撑着桌子的手艰难地抬起来,一把就死死地抓住了那盘装油炸小鱼的塑料盘子,就像是还没有吃够似的。
由于身体失去了支撑,哗啦一声,他的身子朝着左侧倒去,桌子上的盘盘碟碟全部被扫落到了地上。男陪护此刻才看出祁顺东不是伪装的,他冲向前去,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痛苦扭动着的监护人,试图把他拖到床上,嘴里喊道:“祁顺东!你怎么样?”
也许是由于祁顺东的身体过于沉重,男陪护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把他反过来,拿手电朝他脸上一照,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祁顺东的五官几乎已经扭曲,一双眼睛已经没有了生气,在手电光下面看着显得恐怖之极。男陪护迅速离开祁顺东一脚就踢开了房门,朝着过道里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出事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其实,那两个男陪护在刚停电的时候就朝这里赶过来了,当时,他们两个正在小楼外面清扫门口厚厚的积雪,半路上他们正好碰见了慌慌张张跑出来的王芳。
“怎么停电了?出什么事了吗?”陪护组长见王芳急匆匆的样子连忙问道。“哦没事可能是跳闸了我这就去看看首长正吃饭呢”说完也不等回答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两个陪护听说没什么事,就慢悠悠的朝监护室走来,刚上楼梯他们就听见了楼上的呼喊,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朝楼上跑来。
“怎么回事?”“不知道突然就不行了好像是被鱼刺卡住了”“胡说!哪来的鱼刺”说着话,三把手电筒就齐刷刷地照在了地上的祁顺东身上。
只是人已经躺在那里不动了,其实,祁顺东此时并没有死,只不过全身已经无法动弹,他的眼睛也已经看不见了,只是保持着一片白花花的状态。唯一能动的是一缕尚未散去的幽幽魂魄,他感到自己的身子飘飘荡荡的无可依托。
不过,他清楚地意识自己就要死了,他还知道自己是被毒死的,王芳你到底是什么人呢?祁顺东意识里最后浮现出的是一个遥远的下午,他仿佛又看见了庙里的那个老和尚,觉得自己此刻飘飘荡荡的就是在寻找他,他行恍忽忽地觉得,从那个下午开始经过了多么漫长的时光啊!两年的时间真的有这么漫长吗?在最后一点意识消失之前,他伤心地承认,自从听了那个和尚的话以后,他就一直都没有忘记过
陪护组长小心翼翼地在祁顺东的脉搏上试探了好一阵,才站起身来庄严地宣布,监护对象已经死亡,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王芳怎么还没有来?”其中一个忽然想起了去看电闸的女陪护。
陪护组长似乎此刻才想起王芳,顿时就想起她刚才神色慌张的模样,他指着一个男陪护命令道:“你,马上去找她。”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三个人中唯一的一部手机,拨通了号码,对着手机大声道:“紧急情况,监护人非正常死亡,非正常死亡”正当一个男陪护在空无一人的疗养院里到处寻找王芳的时候,她已经坐在穿山甲的越野车里了。
“你确定得手了吗?”穿山甲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我确定那条小鱼是我看着他吃下的”
王芳惊魂未定,浑身仍然在抖个不停。穿山甲一边开车,一边把一张银行卡递给女人,说道:“你以后不能叫王芳,更不能叫顾春燕,我们给你起了个新名字叫张蕾,这里面的钱够你这辈子享用的了。
记住,永远都不要回到这个地方,如果回来的话,你很可能没命花这笔钱。”顾春燕抖抖索索地接过银行卡,连忙说道:“不回来不回来我听老板的”
当晚,顾春燕的脚就没有再碰过本市的土地,他被穿山甲的一个马仔连夜送到了三百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城市,而这里也不是她的终点站,她还将按照老板的指示,再长途跋涉三千多公里到遥远的新疆去开始她的新生活。
当天夜里,法医就对祁顺东的死亡做出了中毒死亡的鉴定,而这种毒品和毒死方玉良的一模一样。
李长年手里的电话久久没有放下,他首先是感到浑身一阵寒意,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随即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摔掉了电话,点上一支烟,在房间里来回踱着。
“无法无天,胆大包天”李长年嘴里念念有词,那神情就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饿狼,与此同时,和李长年隔着几个街区的李晴也刚刚放下电话,她走到窗前凝望着黑魆魆的夜空。
想起了平时和祁顺东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心里禁不知是什么滋味,不过,当她一想起录音中祁顺东和李长年的对话,一颗心就冷下来、硬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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