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骆可歆脸上已经根本没有办法遮盖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睛,面色凝重。
很有可能,这是骆可歆最后一次出现在她的诊疗室了。
而何洛希对于她的遭遇,比起央首山的旅馆里那个残疾的女人,更加束手无策。
“我得赶紧走了,我要回去做饭,因为他爱我,他最爱我了!”
随着骆可歆一声失控的尖叫,骆可歆蹲坐在门边,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嗓子里发出撕心裂肺的低吼。
“他……最爱我了!”
这句话,骆可歆几乎是从身体的最深处,迸发出来的,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最终还是抵不过骨子里对于她丈夫的无条件依从,突然张皇失措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天上午最多只接诊两位来访者的何洛希,望着骆可歆踉踉跄跄奔向电梯的步伐,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作为女性,到底在婚姻中获得了什么。
穷者或富者,在何洛希目前所接受的认知里,好像都逃不过被掌控的命运。
于是乎,类似于“智者不入爱河”的言论,才会大肆地在网络上就行起来。
果不其然,骆可歆来访的震撼力,让何洛希已经没有了任何接诊患者的心情,她疲惫地翻看着今天的来访名单,心中无限压抑。
“杨宁南,从明天开始,诊所不再接受任何预约,我要放假,无限期的放假。”
而接到何洛希通知的杨宁南,抑制住内心想要欢呼雀跃的狂喜,还算冷静的问道:
“那我呢?我也放假吗?”
何洛希没有丝毫的犹豫,回答得十分干脆。
“工资照发,什么时候复工,等我通知。”
“好嘞姐!”
杨宁南感觉自己的头发丝儿都跟着开心地一蹦三尺高。
而何洛希结束周一接下来浑浑噩噩的工作,漫无目的地抱着手臂,走在写字楼到公寓的路上,忽然被一阵奇妙的花香,吸引过去了视线。
何洛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相机拍下那树上粉红色绒毛似的,开成一团一簇的花朵,点开了识图软件。
“合、欢、花。”
何洛希一字一顿地念出花朵的名字,尔后又忍不住向那花儿投出好奇的目光。
她在树下又站了一会儿,接着抱着手臂,沿着人行道,默默地往公寓的方向走,尔后发现这条路上,都种满了这种粉红色的,看起来很柔软的花朵,何洛希想摘下一朵,放在鼻下轻嗅,但这路边的每一朵合欢花,都好像跟她作对似的,高的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连触碰都很艰难。
于是,何洛希收起了这种有点可笑幼稚的想法,用这种散步的方式,将内心郁结的不快,一点点地丢弃在身后踩过的每一块石砖上。
等走到小区门口,天差不多已经完全黑了,何洛希隐隐约约地看见单元楼门口有一个黑影轻轻摇晃,于是快步走上前去,发现是拄着拐的吴向生,正在那里等她。
“咦?原来这里也有合欢花?”
何洛希惊喜地说着,伸手又想去摘那柔软的花瓣,但好像那树仍旧高的离谱。
在融入黑夜盛放的粉色花香中,何洛希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温热。
那是吴向生不用踮脚也能为何洛希采摘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