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欣一时间分不清何洛希到底哪句话说的是真,哪句话说的是假,有些急了眼地攥紧拳头,捶着床,愤愤道:
“何洛希你咋又开始阴阳怪气的了,有事儿你好好说事儿,别成天整这些有的没的,怪吓人的。”
何洛希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几乎横躺在沙发上,瞥了一眼还在继续的敲门声,并没想去搭理。
“那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挂了,头疼得很。”
随即,何洛希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哎别,我还没说完呢!”
电话那头,传来徐子欣略微有些焦急的嗔怪:
“你都好久没来我家吃饭了,我姐今天还说,挺想见你来着。”
“有空就去。”
何洛希的反应极淡,她此时只想赶紧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
“哦,那周五安排的薛静跟他妈妈的见面,你别忘了去。”
即将结束通话的末尾,徐子欣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何洛希瞬间没了睡意,一骨碌地从沙发上起身,盘腿坐着。
“这么突然吗,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能直接跟嫌疑人接触吗?”
徐子欣咬着嘴唇思虑了一阵,才缓缓地开口道:
“听说回去用了药之后,状况好一些了,明天好像还会安排一次mect【1】,具体见面的时间,还是要看他的治疗效果。”
听着徐子欣的回答,何洛希不禁再次对邱钟惠的治疗方案和专业水平产生了怀疑。
“接受过mect后没有基本的缓冲时间,就带他去拘留所接受来自他母亲的刺激?”
“这邱钟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洛希的语调里,不自觉地带着些许愠怒的口气,她虽是不想管他人如何处理病案的方式,但邱钟惠的行为,却多多少少有点影响她的心情。
徐子欣听罢,赶忙稳定何洛希的情绪,小声地嘀咕道:
“是陈处一定要安排的这么紧凑的,正好他又问了邱钟惠,说是理论上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才同意的。”
“理论上?”
何洛希轻哼一声,又躺倒在沙发上,而徐子欣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动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何洛希,你是不是点外卖了啊,我听你那边的敲门声响了好半天了。”
何洛希佝着腰,看了一眼门口,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
“没有。”
但敲门声还在继续,何洛希终于不耐烦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脚趾套上拖鞋,缓步走到跟前,按亮了可视门铃。
但门口除了一闪而过的一个黑影,便再无其他。
“何洛希?”
听着电话里何洛希长久的沉默,徐子欣不放心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没事,多半是看出我独居,准备钻空子来着。”
何洛希说得相当漫不经心,可徐子欣却不依不饶道:
“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能这么处事不惊?不是说你们小区安保是天海市最好的了吗,怎么还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人出没啊,你可得在业主群里提出来!”
何洛希摆着拖沓的步伐,转身径直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神情格外疲惫。
“在业主群里发表这样的言论,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一个人住?要知道,再好的物业跟再好的安保,也抵不住监守自盗。”
何洛希轻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随手挂断了电话。
那个一直有点缺心眼的徐子欣,每次打来十几个电话,都是跟她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还算踏实的一眼安眠后,何洛希收拾好一天问询需要的资料,准备出门去,尔后不可避免地,遇上了同样上班去的吴向生。
他好像在墙角被什么东西吸引去了目光,呲溜一下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
何洛希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后,直到吴向生的鞋后跟都快要跟何洛希的鞋尖相遇,吴向生都沉浸在忘我的观察中,无法自拔。
“你看,它们开得多好。”
吴向生拿着的手机,忽而按下了快门。
何洛希先是极为短暂的一愣,接着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无波。
“我刚刚,就看见你了。”
吴向生说着,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何洛希的眼神,依旧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