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静用力地点了点头,在何洛希身边又绕上一圈,才在她身边坐下。
“我妈,还有周围所有人的都说他死了,就跟所有人都说,我是个女孩子一样,但我不是……”
薛静说着,脑袋慢慢地耷拉下来,情绪迅速平稳下来,视线落在何洛希的鞋尖上,连眼球都不转动。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不是女孩子的?”
何洛希顺着薛静的回答,引导着他开口,而薛静在一段长久的沉默后,才慢慢开了口:
“两年前。”
薛静的回答让何洛希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与所谓的同性之间的不同,但在母亲每天接送上下学和不允许跟任何同学有交流的高压之下,出自身体本能的苏醒,还是让薛静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身体与心理发生的变化。
“都是长头发,但她们胸前会长肉,会穿背心,会用很大的那种纸巾,但我什么都没有。”
薛静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神情与举止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总是在一段话表述完之后,出现过长的停顿。
“典型的思维迟缓。”
何洛希在膝盖上展开的空白活页本上,快速地标记出薛静问询时的言语特征。
“我好像也能感觉,我跟别人不一样,尤其……这里。”
薛静说着,右手攥成拳头,用力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何洛希跟随着薛静的动作歪过头去,表示出对他的关注,用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拳头。
“那可以跟我说一说,你能感觉,自己这里有什么地方与别人不一样吗?”
薛静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看向何洛希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认真。
“我怀疑……我有精神病。”
何洛希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但语调还是尽量保持着平稳。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薛静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两只手的手指相互交叉着,他直勾勾地看着何洛希的那张脸,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还问为什么?”
“我被拉到医院塞了好多药,没病谁会去医院?笨蛋!就跟我妈骗我说,我爸被埋在央首山里一个样!”
薛静起身,手掌握着椅背就想往外冲,但刚走没几步,却又折返回来,用双臂撑在办公桌上,俯身看向何洛希:
“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觉得我是个疯子?!”
薛静突然提高了音量,手指着门外的方向,浑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眼角下的肌肉不停抽搐着,双眼血红。
“不是。”
何洛希迎上薛静愈渐失控的目光,脚尖自然点地,使得坐着的旋转椅向后退了一些,与薛静隔出了相对安全的距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断分裂增殖的癌细胞也是一种进化,而思想上与所谓的正常有偏差,也不外乎是一种进化。”
何洛希说着慢慢起身,以匀速向后挪动着步子,一点一点地引导着薛静走到诊疗室门口的位置,只等千钧一发的时刻。
“薛静,以你的学识,一定能够听明白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话,而你感觉到的不同,是你作为不完美的人类,迈向完美的世界的过程,仅此而已。”
话音刚落,何洛希猛地推开门,站在前台一直观察着诊疗室动向的陈世光,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