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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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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说:“你就是幸福?”

    杏福说:“这是你的国家?”

    男人说:“对,这是我的国家,而他们是我的子民,我的子民都是我亲生的。”

    杏福用力吸了一口气,这些话是哲学用语吗?抑或是事实的真相?

    “我是odin。”男人朝杏福点头。

    杏福礼貌地回敬颔首“国王,你好。”语气像是向老师请安。

    忽然,杏福再次感到讶异,这一次是为了自己而讶异。她想起了学校,想起了阿字,不久之前,她只是平凡的学生,与阿字每天都要向老师们请安。

    柄王odin对她说:“我们很高兴可以请你光临敝国。”

    杏福直说:“是你们强行抓我回来的。”

    odin抱歉地说:“因为我们听说你就是幸福。”

    杏福告诉他:“我也听说过,只是,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些什么来释放我的幸福。”

    “或许我们会知道。”odin说,然后拍了拍手掌,侍卫便把一个人带来,那个人与其他人又是一模一样,就像是三个孪生兄弟一起步行般,杏福只觉悬疑得来很可笑。

    被扶着的那个人坐到odin身边的靠椅上,一看而知,外貌相同,但身份不一样。

    odin说:“这是runa,我的国家继承人。”

    杏福宜接地反应:“你的每一个子民都相同,为何选中他来继承?”

    odin告诉她:“runa是不一样的,他是惟一由我与我的爱人一起繁殖出来的,而其他于民,是我一人单性繁殖。”说罢,在左边站立的侍卫中最前的一个便朝杏福稍微欠身。天啊,也是一模一样!杏福心中就酝酿了多个问题,首先,她问:“既然是单性繁殖生物,为何忽然双性繁殖起来?”杏福知道,如果阿字就在她身边,他也会朝这方向询问,平日阿字上课时,也是这样一本正经地发问。odin就像老师那样回答她:“由天地初开之始,我便发现这个国度内只有我一人,我独自生活,并不感到孤单,并没有意会到孤单这回事。直至一天,我的阳jù寻求了一个需求,因此,它找着了一个容身之处,那就是我的阴户。从此,我不断地诞下我的子民,他们长得健壮敦厚,为国家贡献力量,使我国富强,大家生活优悠富足。

    然后一天,我遇上了我的爱人,忽然感到寂寞,有结合的渴望,我知道,更美好的事情可以由两个人之间诞生出来,而不是永恒地由自己一人承担。因此,爱情来了,runa便出现在我的生命中。”odin爱怜地轻抚runa的头,杏福终于看得出runa的不同之处,他笑得特别单纯,单纯得近乎无意识。

    杏福脱口而出:“近亲繁殖,因此诞下弱智的孩子。”

    “弱智!”odin惊讶地望向杏福,佩服地的一语道破。

    杏福续说:“你的继承人缺少了智慧。”

    odin深呼吸,热泪盈眶“果然,你就是幸福,你什么都懂!”

    杏福摇了摇头,说:“我懂得的只有很少,刚巧,这就是我所知的。”她的视线朝排成一横线的侍卫望去,然后又说:“你们好比天地初开的生物衍生方向,地球上的生物,都是由最单纯的单细胞繁殖出来,然后才演变为较复杂的生物,继而双性繁殖。到今日的地球,单性繁殖的生物仍然存在,譬如微生物。你们有所不同,是因为你们的身体构造比较复杂。”

    odin一边听一边深受感动,他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他与他的子民的世界,都缺乏研究性与原因性,只知外貌形态,不知原因与底蕴。因此,odin望着杏福,他的信念使加强了。

    他对她说:“我已经可以肯定,你就是救活我们的幸福。”

    杏福微笑,善良地问:“我可以怎样帮助你?”

    “你可以给我们智慧。”odin说。

    杏福再问:“但我如何赐你们智慧!”

    odin告诉她:“明天,runa会吃掉你的脑袋。智慧,锁在这个地方。”他敲了敲自己的头部。

    杏福脸色大变,急忙地说:“你们误会了,智慧是由学习与探索而来!”

    odin不明白,皱着眉头地问:“我们该如何学习与探索?”

    杏福大声说:“上学!阅读!”

    odin沉默半晌,然后说:“但我们没有这一种制度,我们甚至没有文字。”

    杏福高叫:“从今日开始就建立起来!大家学写字!”

    odin打量这个开始变得激动的少女,说:“太繁复了,我还是决定让runa吃掉你的脑袋,这样,他就能马上充满智慧!”

    杏福说:“不!这样做只能使runa充满了胆固醇!而不是智慧!人的脑袋内是蛋白质,就如牛肉、羊肉、鸡肉所提供的营养一样,吃下了只会发胖、会长高,但不会马上生长出智慧!”

    odin走近杏福,凝视她因惊慌而冒汗的脸,说:“我们全国人民会册封你为圣人,我们会朝拜你、尊崇你。”

    “不”杏福感到自己已经竭斯底里:“智慧是由学习而来!”她重复一遍。

    odin没理会她的说话,他跪下来,向杏福伏地叩头。继而,杏福跟前所有人都跟青odin做出同一动作,所有子民伏地向杏福叩头。只有runa个傻傻地坐着,向杏福挤出笑容。

    杏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此时此刻,她想起了rem,早知如此,那一天就不该与她吵骂。看吧,离开了她、就不再被受保护。

    杏棉被连人带椅地抬走,她默念着rem的名字,期望rem会找到她。

    “不要放弃我。”她垂下头,咬着唇,眼角差点挤出眼泪了。

    自杏福感到惊惶与绝望的一刻开始,odin的norse王国就被一片灰色的雾所笼罩。不久,寒风涌至,一分钟之内,气温下降了十度,继而,甚至下雹。雹如同石卵般连绵不绝地从天而降,击落了子民所种植的禾稻,也把牲畜的头敲破至血流。odin看着一天的雹如雨降下,地上人民走避呼叫,不祥之感顿生。

    但他想:“runa有了智慧之后,就连落雹这事也能解决。”他把所有的渴望全投向runa得到智慧这事上。

    odin没有想过,下雹,是因为他没有善待杏福。甚至连杏福也不知道,石墙外碎石般不断敲打的声音,是她不被善待时,上天为她作出的反应。

    但凡不善待杏福的,自己也不能被善待。

    杏福的忧虑被天地察觉,天下雹。而rem,在另一个空间的空气中慌寒起来,她转了一圈,全身发抖;浑身而来的寒意教她知道,事有跷蹊。

    rem走在丛林中,找不到杏福,于是不耐烦“真麻烦,一赶就失踪!”她咕噜,埋怨她又埋怨自己。

    走了半晚,她就吃到一种水果的香气,清雅的、甜美的、崇高又亲切的,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水果,只感到饥饿了,不由自主地往香气传来那角落走去,阵阵飘香,是一种善意的带引。

    香气,由一株果树散发出来,这树上的果子是橙黄色的,皮薄易腐,熟透了,于是便在树上开始腐烂,rem垂头一看,果子跌满一地。

    这是什么果子呢?rem伸手摘了一颗,咬了一口。啊,多甜美多清香,于是,便随手吃罢一颗又一颗。然后,想起了libre,她记起了libre从来不吃喝,是了,那时候她对世上一切皆无怀疑,一个不吃不喝的影像,不会是人的影像。今天,她在一个固定的地球上跑来跑去。纵横了人类踏过的士地,以及人类不会踏进的土地,她才知道,什么是活着。那时候的日子多单纯啊,只有nager的魔法以及libre梦一样的爱情。rem暗暗一笑,成长是因为环境和发生过的事。

    口中咀嚼善美味的果子,脑中忽然闪进一个影像讯号,断断续续,她看见杏福。杏福在一张椅上饮泣,围在她身边的都是相貌外型一模一样的男人。

    而rem的口中那甘鲜,令她吐出一个字:“杏”她望了里面前的树,知道这株是杏福的树,这是杏树。

    风吹来,杏树的叶子向着一致的方向飘扬,rem看见,明白了这是一个指示,她深呼吸,仰脸看天,天边是一轮明月,她知道,她要感谢了“感谢土地上万物,你们是我的指引。”

    静静地,土地、树木、微风、明月一起发出一声“嗨”的感叹,他们都明白了rem的感激。

    rem再吸一口满有杏香的空气,然后,便向着前方进发,她知道,杏福就在眼前。

    正如rem所走过的一切土地,她只管大踏步地向前走,哪才是俗士?哪才是仙界?她没理会,只管走过一步又一步,心中的路牌,就是那与libre再相见的梦想。

    她走得比一般人快,她是她所吃掉的nager的徒弟,她有比nager强上多倍的力量。皆因,她连自己也舍得吃掉。一个不怕牺牲自己的人,强悍得无人能及。nager的能力只到达把她吃掉的层次,怛rem的程度,是一个自我牺牲的程度。她能以吃掉自己来救活自己,她怎可能不比他强壮?

    她走得那么快,像羚羊跳跃般的步伐,也像沙漠中的蜥蜴那么迷离,她走过的路不是一般人走的,她的步履也有别于人类。

    或许,她只是以人的方法诞生,但她根本不是人。rem没深究,没理会,她的心比很多人单纯,永远都是一心一意。

    走了一夜,在天刚亮之时,就看见这样一个城镇:简朴的石屋处处,景致清新,但情调却古旧,像中世纪欧洲的小城一样,没有半点现代的味道。rem走在小屋与小屋之间,抬头一望,那小山丘上是一座堡垒,同样由石头所造,她知道,杏福大概就在那里,她口腔中杏的香气,重新灌注她的感官。

    天再亮了一点,小屋内陆续有人起床,这些人走出小屋之外,赫然看见,一个形态与他们不相同的人,而且是个女人。他们瞪着rem,rem又瞪着他们,他们在rem的眼中,活活就是复制人。

    rem向这些人说:“你们知道杏福吗!”

    那些人都知道了,然后,其中一人说:“有一个女人一来,天就愤怒,下了雹,雹破坏了我们的五谷与牲口。而国王,今天就要把那个人的脑袋挖出来,变成runa的晚餐。”

    “什么?”rem闷哼,她不其然觉得激动,谁也不能碰杏福一条头发。rem眼中的黑,正一点一滴凝雾,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那群一式一样的人之中,开始有人觉得不对劲:“这个人,会不会也是幸福?”“她好像也懂得些什么。至少,她与我们不相同!”

    说若说着,已有人向rem迫近过来。

    rem怒目横扫,继而,她的背上逐渐伸出了奇异之物,这是她的黑色翅膀,如蝙蝠的翼,高高地朝天而举,覆盖了大地。围着看的人惧怕地向后边,rem却向前冲了两步,拍动翅膀飞起来,飞越她无意交谈下去的人,向那堡垒进军。

    惊惶的人显示出愚昧而冲动的反应,他们朝飞上天际的rem掷石,但可惜掷不中“怪物”他们叫喊。rem望了他们一眼,冷笑,真是少见识的种族。

    她由堡垒那大个降落下来,姿态仿如一只鸟,当跳进堡垒内时,便把翅膀收起来。今天,运用这机能比以往更轻易,rem也对自己的进化与进步感到惊奇。大家都是异形人,但她,又比他们高高在上。

    罢站得直直,便又冲来数名一式一样的男人,他们用长茅指向她,rem一看他们的武器,便忍不住嗔嗔称奇,他们是何等落后。

    她说:“我是来把杏福带走。”

    rem以平常的声调说话,但远在长廊另一端的密室之内,杏福却感应得到,本来仍在睡梦中的她,忽尔醒来,睁眼就大叫:“rem--rem--”

    杏福一边叫,一边脸露笑容,最后眼眶湿润,全是因为欢欣。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知rem的存在,但这一刻,她与她是相连的。

    无比的亲密,只有她俩明白,心照不宣。她知道她就在此,而这个她与那个她,是相同的。

    rem与杏福,惊动了整个堡垒的人。

    odin派人把rem请进他的上宾大殿,又把杏福一并带上来,杏福仍然被锁在椅子上,她一看见rem,当然又是大叫了:“rem!rem!”

    rem望了她一眼,见她没损伤,便暂且不理会她。odin与runa驾到,odin气宇轩昂,而runa目光散涣,虽然容貌一致,但rem一看已知道是什么一回事。

    她更知道,今天又是一个月日。她暗暗地考虑该把谁杀掉。

    odin打量rem,首先说话:“我的子民告诉我,你会飞。”

    rem说:“是的。但我不会建立这样一个宁静的国土。”说罢,就朝odin欠一欠身。

    明显地,odin感到满意,他说:“请赐尊名。”

    “rem。”rem告诉他。

    odin说:“你是rem,而她是幸福。”

    rem便说:“她只是名字被叫作幸福,是否真正幸福别无人知晓。”

    odin望了望杏福,表情迷惑起来,他问:“难道你才是真正的幸福?”

    “我?”rem骇笑“我与这两个字有很远的距离。”她指着杏福说:“请你把杏福放走。”

    odin告诉她:“我不能放她走,我国的继承人要依靠她的脑袋来注满智慧。”他望向杏福,说:“把她的脑袋放到runa的脑中,智慧就能生长。”

    杏福马上尖叫:“不!不!傻人国王乱说”

    rem瞪善杏福,示意她闭嘴。

    这是非常特别的一个眼神,杏福接收后,刹那间浑身通电,所有包裹肌肉的人皮,霎时一震,然后,强大的精神在瞬间集中起来,她开始用一种温柔而平和的语调说话:“你们没有猜错,我就是幸福。”

    在场的所有人顷刻朝她望去,而一望之下,他们发现,被锁在椅子上的杏福,迷幻地释放一种白光,不太光亮,是柔和、轻软、充满母性的光华。所有生命体就不其然在这光华中放下防备,释然让这光华流进心间。

    他们聆听她的话语。

    杏福说:“我明白你们的哀伤,一个国家的生生不息,依靠富才能的继承人,代代相传。odin以爱情诞下runa,runa就是你们的希望。然而命运作梗,runa缺少了智慧。我告诉你们,智慧,是从累积经历与见识而来。吃下我,甚至命运之神,也无补于事,我只是一个肉身,只能提供肉身原有的血和肉,我的肉身,并不能给予智慧。”

    杏福的白光如流动的水霞,游走于她的发肤间,odin与他的子民,呆在这光华的跟前,rem则讶异于杏福的美丽,这讶异,忽然令她感到惭愧,这惭愧教她垂下头,感到虚弱而心慌。

    她暂时未能明白这惭愧,只知道,她想与惭愧对抗,想打破它。她抬起头说:“你不用说下去!我杀了那智障的,便什么也不会发生!”说罢,只见她的目光注满漆黑的油光,面容满布阴霾了。

    这一次,是杏福喝止她:“不可以!你忘记了死神之言,杀戮,只会把你与你的幸福愈拉愈远。”rem犹豫了,她记起死神之言。她也不想一辈子也找不回libre。

    就在rem犹豫之间,杏福身旁的一个侍卫忽然变得清醒,他在杏福的光华中抽离,没有被这光华吸引。他踏步向前,举剑于杏福的头颈,说:“别阻碍我们的时间!”

    眼看侍卫正要把剑斩下来,rem旋身飞跃至杏福的跟前,叫嚷起来:“不--”如雷电般敏捷,她的手已环绕在这名侍卫的脖子上。她比他还要快。

    rem正扣紧指头,再大开杀戒。

    杏福在千钧一发之际制止:“不!连一个侍卫也不能杀!”她的声音神秘而富权威。rem听着,表情变得哀恸,深感痛苦。痛苦是因为她要保护杏福,却又不能杀戮,她不能使用她所知的惟一方法,于是,她只能站着,手足无措,且不能随心所欲。

    包感意料之外的是,她违抗不了杏福的声音,她不准她杀,她就杀不下手。

    杏福,仿佛变了另外一个人。而rem,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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