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官钦差漕运总督。
其后便是陈演与两省各府主官。
明黄伞盖入了小东门,向旧城府衙大街而去,扬州士子们成群结队跟随在后“听说皇上下旨,钦差行辕设在扬州府衙,在扬州府问案。钦差大人这是要去府衙里会审”
齐粟娘看着埂子街上的人群渐渐散了开去,皱眉沉思半会,提声道:“不去连府里了,去齐府别院。”
齐粟娘走入齐府别院里,独自坐在书房里,关上房门,从怀中取出货商名单与进货帐册一一对应,将江南七省的大货商勾画出来。
外头的太阳升到了天中,紧闭的书房里极是闷热。忙完这些,她已是汗透薄衣,仍不肯停。
她回思各人背景性情,拟了问候书信,让师爷们明白她的意思,再措辞重写。
她细细看后,盖上齐强和她的私章,吩咐道:“以后每月一封,言辞务必恳切用心。”又顿了顿“传话下去,以后大宗银钱走动,货来货往,需得见大爷和我的私章。”
师爷们齐齐应了。
齐粟娘回到府衙后宅,听得前衙里三通鼓响,钦差升衙理事。齐粟娘召来比儿“到前衙去打听着。小心些。”
“奶奶放心,外头来听审的士子百姓多着呢,不会被人察觉的。”说罢,转身去了。
齐粟娘听得有百姓士子听审,心中一惊,愁了又愁,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办,万一真查到底,把哥哥漏了出来,这可怎么办——”
齐粟娘在堂屋里来回走动,不时眺望院门。
忽地听得前头喧哗四大起,隐隐夹杂士子们的唾骂,齐粟娘心中焦急,等了又等,比儿匆匆走了进来“奶奶,堂上中举的头几名盐商子弟和副主考已是认了行贿受贿之事,盐商子弟一人出三百两金子,副主考和学道们受了一百五十两。”
齐粟娘一愣,急道:“一百五十两?还有一半给谁了?”
比儿摇头道“还没问出来。不过,大家都传是督台大人拿了大头,怕是和他脱不了关系。大爷现下还没牵扯出来”
“快,再去听听。”
齐粟娘站在院门口,看着日中的太阳慢慢开始西偏,一点一点黯淡了下来,通向中门的石道,去打探消息的比儿仍是没有半点人影。
一阵恼怒的咆哮喝骂声蓦然响起,齐粟娘心中一跳,虽是不知道是谁,但半猜着也知道是噶礼。
齐粟娘再也忍不住,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走出了院门,走过了中门,绕过三堂,仪门前空空荡荡,府衙里的书吏、衙役都涌到了外堂边听江南乡试案会审。
齐粟娘走到外堂后厅门前,隐约听到前头主审官们在争吵,却听不清说些什么。她不敢再进,只得焦灼地退回到厅门外的石道上,她方来回走了两步,便听得前头惊堂木猛然拍响,知晓是退堂,顿时一喜,连忙退回了内宅。
不一会儿,比儿果然飞奔了过来,远远便喘着气道:“好险,好险,奶奶——”
齐粟娘赶上去一把扶住,急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扯出大爷?有没有连累爷?”
或许是天热,比儿衣领已是湿透。她抹着汗,庆幸道:“那些盐商子弟供出一个叫李奇的掮客,只说把三百两金子给了他去打点。那李奇被押到堂上来,几轮逼问就供出一百五十两金子送到了两江总督府上!这倒也罢了,接着他又说,他这些门道都是听一个高邮漕头介绍的,却又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只知道叫“三哥”——奶奶,奴婢听到这里冷汗就出来了,这不分明就是大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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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八点无补更,明天八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