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味楼下。
五味楼今日亦是装扮一新,门里门外,楼间窗前俱都插满茱萸,店堂正中摆设了一座菊山,上百盆五彩缤纷,争奇斗艳的菊花,引人频顾。堂内办赏菊会饮菊花酒的文士取了文房四宝,在粉墙上标写“菊影”、“菊梦”、“菊香”、“菊韵”等题,摇头晃脑,吟哦不已。
连震云一路上了楼,进了双红雅间,螺甸桌正中摆了大盘清蒸螃蟹,点配炒蟹粉、雪花蟹斗、葫芦虾蟹、醉螃蟹四盘。再配上四荤四素大菜,不过是金银燕窝、十锦海参、荷包鲫鱼、芙蓉鸡片四荤,口蘑细汤、荷叶卷蒸、大煮干丝、文思豆腐四素,除了重阳菊花酒外,还有细果四品,摆了满满一桌。这般的席面便是款待皇阿哥也足够了。
连震云微微一笑,在上首坐了下来,看向王四发“你也坐罢,能备上这些也不容易了。”王四发满脸欢喜,先给连震云倒了酒,方谢座坐于下首。
连震云慢慢喝了一杯酒,从楼道里隐约传来隔壁房间的叩门声,接着门启“姑奶奶,大爷让小的来告诉姑奶奶一声,临来接姑奶奶的时辰,在路上被旧友拖住叙旧,一时分不开身来接姑奶奶,请姑奶奶在楼里再多玩一会,大爷完事了来接姑奶奶。”
一阵轻笑声响起,连震云微微一怔“旁边又是齐三爷订了?”
王四发恭敬道:“是,齐三爷府里的女眷来看重阳社火,还没有回去。”
“哥哥最会半路落跑,我在这楼里被他丢了不是头一回,亏他还好意思叫我不用带比儿,他来接我回去吃饭。伏名,我知道了,你去吧。”
便听得那小厮陪笑着应了“姑奶奶,要不小的送您回去?”
“不用了,今儿女人们都出来了,我独个儿走在路上也算不上违礼。我再在这窗边上看一会,等人再少些便回去。你赶紧去侍候大爷罢,叫大爷少喝些酒,晚上早些回来,别在那里头做姑爷。”
耳听着那****独自留在房中,小厮关上门退了出去,楼道里便静了下来。连大船看了看墙上多宝格,又看了看王四发,便也没有出声。
连震云心不在焉地喝酒,忍了半刻钟,终是回头招了连大河过来“去问问夫人,可愿——”话还未说话,隐约听得窗外楼下似是有人极是惊异地唤了一声:“齐姑娘”
隔壁猛然响起一阵怆惶的脚步声,房门被大力拉开的声音传来,那****似是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如火烧屁股一般狂奔过楼道,一连撞翻了两三个人,闷声直向楼下冲去。楼道上摔碗砸碟声、叫骂声响成了一片。
连大河与连大船面面相觑。连震云立时站起,拉开房门急步走出。他站在楼道上一眼看去,早不见了那****身影。正疑惑间,却见穿着桃红喜鹊袍的人影猛然回奔,一眨眼就窜上楼来,正是那****。
连震云见得那****脸上涨得通红,满头大汗,跑到汇红雅间前又不敢再进去,回头又无路,一脸害怕焦急之态,急步迎上“夫人,怎么了”
那****乍一见他,面上顿显狂喜之色,扑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大当家,你可是开了雅间?你必是开了雅间,快让我去躲一躲——”说罢,急急回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甩开连震云,直冲进他身后的双红雅间。
连震云直直看着楼梯口,见得一个脸白无须的阴柔男子满脸困惑地看着这边,转头对一个方走上楼梯口,身穿玄色箭袖长袍的微须男子道:“爷好像去了另一个雅间了怕是奴才看错了”
“我看着像陈变之是怎么管教内闱的,竟容得她在酒楼窗前抛头露面,去,把陈变之叫过来”
连震云微微皱眉,转身回了双红雅间,关上房间转头一看,不禁失笑“夫人,那里是藏不住的”
王四发早已被连大船拖开,那****眼见着就想往桌子底下钻,连大河又是笑,又是跺脚 ,却不敢上前拉她。连震云几步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桌前拖开,柔声笑道:“不用怕,有我在,外头的人是谁?”
那****死命甩着他的手“不行,赶紧让我躲起来,他和十四爷一样,怒起来张嘴就骂的”
连震云听得“十四爷”三字,再想起方才隐约听到的对谈,面色转沉,看向王四发“把暗门打开。”
王四发正一脸失措,听得连震云声音方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在多宝格一处扭动机关,只见得“卡卡”一响,对面墙上翻出一道暗门,露出一间小密室。
那****又惊又喜,甩开连震云的手,一头冲了进去,到得门内,转身探出头来,边喘气,边看着连震云道:“大当家,小心和他说话,还有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连震云笑着点头“你放心,你安分躲着,我把他送走了就接你出来。”
那****喜笑颜开,一边看着暗门慢慢关闭,一边仍是说道:“小心和他说话别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