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饮宴,我们女眷亦要请夫人过府罢?过几天就是乞巧节了,前几日姨奶奶还在想,请夫人七夕晚上过府里来拜织女,结彩缕、穿七孔针,又怕府台大人不放心她晚上出门呢。”
连震云微微一笑“这阵子怕是天天晚上都要饮宴,不单在府里,外头中元盂兰会从七月初一便开始了,一直到七月十五,把席面摆到画船上去,你们也可以放河灯玩耍”
连大船见得连震云走上回廊,渐渐不见了踪影,结巴道:“大大河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昨天还动刀动枪,斗得你死我活的,今儿就要一块儿喝酒了?大当家这是”
连大河慢慢回过神来,哼了一声,一边急步向外走,一边道:“没见着大当家天天坐在莲姨奶奶房里么,那些料子是白赏的么?”顿了顿“我去府衙,你赶紧打理明天的画舫宴席,这阵儿都有得忙了。”
连大船追了上去,又惊又怪“大河哥,大当家时时去莲姨奶奶房里,我一直以为是夫人的原故——原来因为府台大人——”
连大河脚步一顿“大当家的心思,你猜不准的。我只是没想到,府台大人——”
连大河连连点头“我一直以为府台大人是个呆书生,这回儿得罪了他,以后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没料到——”
连大河叹了口气“府台大人的心思,咱们更是猜不到了——”转头看着连大船“明白了吧?把你那糊涂心思收一收,谁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儿!大当家可不是你!”
从七月初四开始,连日的通宵游船饮宴,连府里的老爷奶奶们俱都是白日歇觉,午后方起,待得梳洗完毕,丫头们把饭菜摆上,离着日落也不过一个时辰了。
李四勤甩下筷子,一脸郁闷之气“奶奶的!大哥,俺不管了,今儿晚上俺非要把徐二官和曹三娘叫上船来唱几个曲子!天天晚上对着男人喝闷酒,俺都要憋死了!”他也不管莲香坐在一边,蕊儿、桂姐儿站在一旁,满屋子媳妇丫头们都听着,抱怨道:“原还以为咱们和小嫂子她们都一块儿坐画舫喝酒,谁想到陈大人非把他的大官船开了出来,和女眷分开了坐船,他怎么就这么多规矩。”
连震云淡淡看了他一眼“府台大人要避开咱们府里的内眷,本就是正理。”用牙箸挟了一筷醋熘桂鱼,放入嘴里慢慢嚼了“朝廷禁娼,咱们家里倒也罢了,不能叫私窠子里的人上官船。”
李四勤又急又气“俺们和他们能有甚话说?就算有,头三天也说完了,今天都七月十五了,俺看陈大人他自己都要受不住了。”
莲香正抱着海静喂饭,实在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李四勤转头看着她,委屈道:“小嫂子,你们在画舫上倒是快活,俺天天在官船上听着呢,头一天,你们叉麻雀牌叉到天亮,第二天,你们喝了一晚的酒,第三天,你们叫了双清班的苏戏唱曲,第四天你们玩什么针线,第五天,你们放了一百一十八只荷花灯,第六天,天宁寺的和尚专为了你们说了一晚的焰口,第七天,你们追着划子灯船队,愣是把俺们甩在虹桥,四更天才回来”
莲香笑得呛了汤,眼泪儿都流了出来,乳娘连忙把海静抱起;蕊儿掩嘴忍笑,涨得满脸通红;桂姐儿背过身去,弯腰揉着肚子,笑得喘不气来。满屋子的媳妇丫头交头接耳,个个兴奋,全是议论今儿晚上如何跟着奶奶们耍玩个痛快。
李四勤看着连震云,哭丧着脸“大哥,你和陈大人商量商量,要不,咱们今儿晚上就在府里喝酒,叫几个姐儿来唱。要不,咱们都坐一条船,他要是怕看到小嫂子她们,中间摆他七、八上十个屏风不就成了?”
扬州府前衙,刚刚睡醒的陈演听得中门外云板声响,匆匆而出。风尘仆仆的衙役走入大堂,低声禀告道:“大人,小的在杭州寻了两月,只探得大人的母家已是——已是败落,大人的外祖父母早已仙逝,余下的族人经了上年的大水,也是不知下落,更没寻到族中幼小的孩子——”
陈演沉默半晌,让办差的衙役下去歇息,独自坐在了府台高案之后。
方入了秋,大堂里已有些冷意。堂前几棵槐树已落了一地的黄叶,风吹起,枯叶儿和着灰漫了半天高,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树枝摇摆的吱呀声,好似高邮小村外大槐树的枝丫在摇晃
陈演缓缓闭上了眼睛。
---
高级vip帐号当月在起点女生频道订阅消费满5元,初级vip帐号满10元,下月可获得1张基本粉红票的赠送。嘿嘿,有基本票的亲们,还有上月粉红未消费完的亲们,粉红到第30票,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