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发怒的时候。完颜宗望的三十万大军,离真定不足二百里。他的铁骑朝发夕至,顷刻间就要踏平真定然后直捣中原。殿下,是不是赶紧给朝廷通报一声,早作打算?”
“本王还用你教来做事吗?”赵构真是气极了,一急之下竟然连这种不该告诉楚天涯的话,都说了。
“那就好。”楚天涯嘿嘿一笑“末将早盼朝廷早发王师,来真定与金兵决一死战!”
“楚天涯,你!”赵构气得浑身直抖“你这乱臣贼子!大宋若亡,就是你的罪过!”
“是,是我的罪过。”楚天涯不急不忙仍是笑眯眯的“我的错,就在于守住了太原、打退了完颜宗翰,然后又收复了真定,歼敌万余。这些事情就算是写在了青史之上,楚某也敢任由后人评说。要是有那种缺心眼的人骂我是卖国之贼,那我也认了。”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赵构怒道“你擅自行动打草惊蛇,妄起边衅激怒金国,到时宗望起倾国之兵南下,大宋如何抵御?”
楚天涯冷笑一声“照殿下这么说,咱们不能激怒金国,只能像伺候祖宗一样的伺候他们对吗?他打了咱们的左脸,咱们还得把右脸凑上去让他抽,对吗?——激怒了宗望,他就起倾国之兵来灭宋;不激怒,他就不想灭宋了吗?金国要南侵,真的需要理由吗?把战场搁在真定、阻敌于国门之外,真的就比金国围困了东京,还要丢人吗?”
一席话,把赵构说得浑身都在发抖,但却哑口无言。
“康王殿下,金国亡我之心不死,咱们不用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楚天涯说道“楚某打下真定的目的,就是要打草惊蛇,打乱金国的军事计划。就算我们在真定与之决战,也好过让宗望的数十万大军直捣中原。我知道,这会把康王殿下推到风口浪尖,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你窝在相州一兵不动,就能苟且偷安了么?覆巢之下蔫有完卵,如果东京都没了,殿下带着两万兵马藏在相州,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么?”
“你放肆!”赵构勃然大怒。
“你才知道啊?”楚天涯全然不以为意的嘿嘿直笑“我若不放肆,去年在太原就做了鬼了。今天我还能站在殿下面前说话,还能凭借八千疲惫之卒歼敌万余、收复真定,全都是因为我够放肆,够不要脸,够不怕死!”
赵构略微一怔“你只有八千兵马?”
“现在还剩六千。”楚天涯淡淡的道“其中一半带伤。”
赵构瞪大了眼睛,嘴里都有点哆嗦了“你、你八千兵就敢打真定?这里可是有一万三千余驻军,全是金国精骑拐子马!你疯了!”
看到赵构这样的表情,楚天涯心里就乐开了花:这小子肯定以为我有数万大军、甚至有可能是带了十万河东主力倾巢而出,才打下的真定。要不然,他也不敢只带着两万人马就来接手真定——哈哈,这小子上了一个大洋当,以为真定至少还有数万驻军呢,没想到就只剩几千残卒!
赵构的脸上,露出一丝惧意,后悔之极!
楚天涯暗自偷笑,像一只阴谋得逞的老狐狸。
“殿下,你可得尽快的催一催朝廷那边。驻守黄河的人马应该尽快北上,加固真定防御。”楚天涯苦口婆心的道“宗望的人马不出数日,就将兵临真定城下。末将,真是替殿下担心哪!”
赵构一听这话不对劲,忙道:“你准备逃跑?”
“殿下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末将怎么是逃跑呢?”楚天涯笑眯眯的道“我本来就是河东的上将军,那里还有我的主力大部人马,正在全力布防,抵御金国西路军完颜宗翰的入侵。大宋的两扇国门,全靠殿下与末将来把守了。末将也就是一时兴起,跑到河北来玩了一趟。现在,也是时候回去把守西大门了!”
“你!你混账!你忝颜无耻、无耻之极!”赵构真是气得不行了,都忘了一个皇子该有的修养与气度,破口大骂直爆粗口“你把金国的主力大军都吸引到了东路、把主战场布到了真定,然后你就拍拍屁股溜之大极!世上怎么还会有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骂吧,骂吧!殿下骂得越狠,就证明楚某做得越对。”楚天涯毫不在乎的笑道“因为眼下这个大宋,敢像楚某这样干事的人,已经快要死绝了。如果能有十个楚天涯这样的人敢和女真军队玩命,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嚣张跋扈!”
“呸!”赵构这一声,呸得牙齿都差点吐出来了。
“殿下还是息怒吧,休要伤了身子。”楚天涯笑嘻嘻的道“哎呀,这上好的宴席都给扔到了桌上,真是可惜,城中可是一直缺粮少物啊!楚某马上叫人另备宴席给殿下接风洗尘。殿下莫要再掀了哦!”“真定还会缺粮少物?这里是金国在河北最大的粮仓钱库!”这句话仿佛是提醒了赵构,他浑身一个激灵又冲到楚天涯面前“你把东西给我吐出来!”
楚天涯一愣,张开嘴,还把牙齿缝都掏给赵构看“我今天早上就喝了一碗稀饭嚼了两个馒头,我吐不出来啊!”“你!恶心之极!”赵构差点就被弄得呕吐起来,他避开了数步极其厌恶的吼道“把你在真定搜刮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
“咦,我可是抢的女真人的东西呀,为什么要交出来?”楚天涯满副茫然的道“殿下去真定城中打听一下,楚某的军队可曾抢过百姓的一针一线?如果有半个铜板,我也带着几千兄弟扒得精光了光屁股走人。我们是拼着性命从女真人的尸体上扒拉下来的东西,是战利品,是弟兄们卖命的钱——康王殿下如果承认自己是阎王,我就把这些卖命的钱,都还给你!”
赵构要被气疯了。
“是!本王就是阎王!”
“哈哈!”楚天涯大笑“那殿下赶紧在奈何桥设个卡哨,收取过桥费——近万金国的孤魂野鬼等着过桥呢,收了那笔钱,康王一夜之间就能暴富了!咱们这些兄弟还活着呢,还是留着三两个铜板等着买稀饭馒头吧!”
“你是不肯交出东西了?”
“不交。想交也交不出来!”楚天涯嬉皮笑脸的道“殿下又不是不知道,楚某就是个山贼。抢来的东西,当场就和兄弟们分了。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称分金银——给了兄弟们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再说了,那些金银酒肉,早被兄弟们吃的吃喝的喝,再不就花在女人身上了。殿下真是铁了心非得要,那楚某只好去把弟兄们拉出的屎尿和留在婆娘们身体里的东西,扒拉回来交给殿下了!”
赵构要吐血了!
真的要吐血了!
他踉跄了几步扶着房柱子,干呕了几下,头眼昏花。
“哎哟,殿下年纪轻轻的身子骨怎么这么虚啊?”楚天涯作势紧张的上前来,还给赵构抚背“多多保重,河北国门,可就全指望着殿下了!”
“滚——”
赵构声嘶力竭的怒吼!“那,末将告退哪!”楚天涯笑嘻嘻的,溜了出去。
“啊——”赵构在军帐里,仰天长啸,啸中带哭。
楚天涯和焦文通等人笑作一团,一窝蜂似的溜了。
“主公,属下已然查知,真定之战刚刚打响康王早已六百里加急,向朝廷搬请救兵!估计现在,大宋黄河沿线的十余万驻军,已经火速开往真定!”**的情报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传令下去,即刻起任何人不得离开军营半步。全军整肃随时准备,拔寨起营!”
“是!”把赵构这个补篓子擦屁股的主弄来之后,楚天涯就果断下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