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七星寨大首领关山,率领山寨五千步骑离开了天堑关,前往太原归顺。
太原这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亡父灵前跪下一夜的王荀,在孝衣的外面套上了战袍将铠,与姚古一道率领人马出城迎接。许翰与其他众将则是在军营之中备宴等候。
昨天一夜之间,就有数百军士逃逸。种师中只抓回一两百人,没敢轻易处决只是悄悄的关押了起来,好一番苦心婆心的相劝。前次许翰下令处决了几名逃兵,并没有起到一点杀一儆百的作用,反而在军士当中激起了十分恶劣的抵触与叛逆情绪。
带兵多年的种师中心中明白,经历了太原之战所洗礼的这些军士,个个一身的血胆杀气根本就不是软杮子,没法儿像普通的百姓与孬兵那样被吓住。对待这种吃软不吃硬的骄兵,唯有“以德服人”、“小心收买”才能降伏他们。
许翰毕竟是个文人,不懂带兵,偏却学了官家的那套“瞎指挥”的搞法,这让种师中十分的苦恼。
关山到了,等待他的是太原王师的“热烈欢迎”好一片歌舞升平的欢乐与祥和景象。
昨天接到了西山的祭文之后,关山的心中再添一丝阴霾,但事已至此他再无退路,只能一路走到底。眼前的情景让他略有宽慰,至少他看到了一个值得他信任的熟人,王荀。
“关寨主,小将奉命前来迎接。”王荀在马上对关山抱拳,面无表情的机械说道“军中已经摆好大宴为关寨主与诸位好汉接风洗尘,请关寨主随小将前往!”
关山回了礼,心中略为错愕。虽然他与王荀不太熟,但好歹也曾经太原之战时有过数面之缘,彼此之间也有一点惺惺相惜之意。但是此刻王荀出奇的冷漠,好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
立马站在王荀旁边的姚古呵呵的笑道:“关寨主义薄云天威名远扬,在下慕名已久。今日得见,足慰平生!——在下西军姚古,幸会!”
“原来是名扬天下的姚经略相公,失敬。”关山回了礼,心中多少也明白了一点:看来王荀只是个摆设,姚古才是主事的大将!
“请——”
关山一行五千人马,在姚古与王荀的带引之下来到了王师驻地的大营之中。这里早已摆下了露天宴席,十分的丰盛。
许翰带领众将亲自迎接,表现得十分热情。酒宴上彼此推杯换盏,气氛也算热烈与亲密。
有意无意的,许翰对关山问道:“本官久闻七星寨兵强马壮,就连不可一世的完颜宗翰也被打败。但关寨主今日所带的兵马,却为何显得稀少了一些?另外,也不见其他几位威名赫赫的头领?”
关山放下酒盏微然一笑道:“许相公有所不知,敝寨共有七座山头,山寨头领分领各山,各自屯扎了人马、安排了住户,就同一个个du li的村落。七星寨已有数十年历史,许多住户都是拖儿带口的在那里居住,仓促之间,难以让所有的山头与住户都拔寨而起举家迁徙。因此,关某只好先带了一部分人马先来投奔。此刻,山寨之中正在紧急的打点行装随时准备下山,陆续都会前来归顺。”
“哦,原来如此。甚好,甚好。”许翰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阵恼火与紧张:关山这厮也忒般狡诈,居然留了后路,只带了小部份人马前来归顺!——贼就贼,贼心不死!
关山不动声色的略微一笑“关某在下山之前听闻王都统仙逝的噩耗,心中十分伤感。不知王都统的灵堂何在,关某想要亲自前往祭奠。”
敲山震虎!
关山此举,无疑是表明他完全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西山与太原发生了一些什么——暗中警示许翰,别耍什么花样!
许翰的手一抖,酒盏中的酒水都不小心溢了出来。他连忙放下酒盏借笑掩饰过去,说道:“关寨主真乃义士。待酒宴罢后,就请关寨主前去灵堂祭奠王都统如何?到时,也好当众宣读官家对关寨主的赐封。”
“好——多谢许相公!”
酒宴罢后,许翰等人就带着关山一起去往了军中扎起的灵堂,对王禀祭奠了一番。然后宣读了官家对关山的封赐——左威卫将军(虚职)兼太原府兵马钤辖,河东宣抚司麾下左都监。
关山带来的五千人马,被安插在了王师营屯的核心深处安扎——包裹在王师的重重包围之中,临近的两支部曲,就是姚古与种师中这两员大将的亲勋西军。如此安排,也就不怕关山在这时面闹出什么乱子了。
关山带来的重要战俘完颜希尹被交接给了许翰。许翰马上派人将完颜希尹安置到了太原知府衙门里,由他自己亲自看着,唯恐再出什么乱子。只等朝廷派来使者,将完颜希尹正式送回金国才算完事。
然后,许翰以好客为名,邀请关山进入太原城中做客,将他安排在了馆驿歇息,与他的人马隔绝开来。
关山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并未有任何过激或是异常的表现,许翰紧张的心情这才略微放松。但是,关山的从容与大气,加上不怒而威与大义凛然的气概,倒是让许翰没来由的有点浑身不自在。
“一个山贼,却在我等朝堂大员面前如此的趾高气扬,可恨!”许翰打从心底里对关山没有好感。但这些他都只能暂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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