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为一名忠于职守的人民警察，搜身这件事情越音然也不是第一次做。而且每一次不管对方是英俊白嫩的小鲜肉，还是魅力四射俏大叔，她都能始终保持着心无旁骛的职业道德。

    但是那一套换在明显别有意图的傅妍身上，显然不能适用。

    不行！这是阴谋！绝对不能搜！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就快点给我！”

    “不给的话越警官会严刑拷打我么？”傅妍天真道。

    “……当然不会。”

    傅妍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依然保持着那欠揍的微笑，“那还是越警官亲自来搜吧。”

    “你到底给不给！”

    傅妍认真回答：“给啊，搜到就给。”

    “我不会搜的！”她才不会主动去碰这个女人。

    “不搜的话，那就没有咯。”傅妍惋惜道，“没想到越警官这么正直的一个人，还会被那些莫须有的因素困扰，连这种于公于私都理所应当的小事都让你耿耿于怀，怕成这样。”

    莫须有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还需要她复述吗？

    简直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越音然深呼吸，一而再的告诉自己不能被傅妍的激将法给骗了。这女人嘴上绕起来没边没际，她显然不是对手。

    越音然决定从长计议，于是转身便走。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不知道越警官这段时间的来电会不会很多？”傅妍忽然又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正中对方最吃痛的弱点，“家里人该打电话问，今年回不回家了吧，不知道一直打不通电话会不会着急？然后顺着问到你那个青梅竹马那里，该知道你受伤的事情了……啧啧啧，说起来，你那竹马几天没联系到你怎么也没来找你？”

    胡胖子没事才想不起来要联系她，刚出警这会要是能清闲肯定躲在什么地方蒙头大睡呢。她在局里也没有其他特别亲近的人，起初在医院都瞧过她，这会知道她病假养伤没事也不会再叨扰她。

    傅妍有一点说的很对，她一点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她受伤的事情。母亲身体不好，也向来是反对她读警校的，以前一点小伤就让她抹泪叹息，所以这些年，越音然就再也不敢跟家里说一丁点关于出警的事情了。

    “算我求你，把卡给我。”

    傅妍勾勾嘴角，还是那句话，“搜到了，立刻给你。”

    手机卡不是大物件，找起来一点也不容易。但是现在越音然心急了，她想要是真想傅妍说的那样，家里人知道她吃了枪子，这事小不了。

    越音然矛盾的吐出一口气，“那你站起来可以吗？”

    傅妍非常好说话的站起身来，保持双臂打开的姿势配合的迎接着她的搜查。

    傅妍穿着厚厚的家常棉衣，上下一套各有两个兜，越音然最先翻了这几个，然而空荡荡的，掏了几遍都没有收获。

    再往里就是保暖内衣了，贴身穿的玩意而且没有口袋。越音然一时无从下手，“这个，里面有口袋么？”她指着外面的棉衣问。

    伸手解开纽扣，证明似的拉开给她看，“喏，没有。”越音然收回目光后她又佯装把手搭上裤子，“裤子也要看吗？”

    “……不用！”越音然扶了一下额头。

    傅妍不敢苟同的摇摇头，“要不然，给越警官一点提示？”

    越音然又转回目光瞅她，瞳孔有道光量了一下，“说。”

    “我看警匪片的时候，女性罪犯不是经常会把东西藏在沟里么？”

    “沟……”越音然后知后觉，下意识瞥了一眼傅妍被紧身保暖内衣的傲人双峰，当即暗骂了一句脏字。

    傅妍莞尔一笑，身体不知不觉靠近了她一点，“现实中，不还经常有毒|贩，会把毒|品藏在……那种地方么？”

    越音然猛地后退一步，瞠目结舌，“你，你……”

    “嗯？我怎么了？”傅妍无辜的眨着眼睛，“提示都给越警官了，可别说我不近人情啊。”

    真藏在那种地方，打死她都不会搜的。

    越音然非常清楚，再这么玩下去，她是玩不赢傅妍的。这女人狡猾的像只狐狸。

    “你开个条件吧，怎么才肯还给我？”她逼不得已放软态度妥协道，只是很快又补充道：“除了那个。”

    傅妍稀奇道：“哪个？”

    “你别明知故问！”她气道。

    再逼下去该要逼急了，傅妍也收了一脸玩味的笑意坐会沙发上，“条件确实有，也不是什么难事。”

    越音然怀疑的看着她，“你说。”

    “有两个。”傅妍也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了，不等越音然有意见就兀自接着道：“第一，你不要再想着从这里搬出去。”

    “……”这还真是困难的要求。

    越音然没说话，傅妍也不急着催她，“第二，好好利用你的伤假，回家一趟。”

    “……”这也算是一个条件？

    傅妍笑着看着她，“怎么样？”

    第二个是没问题，但是第一个……这贼窝再呆下去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连她想要逃离的心都要被约束了。

    “我可以答应，但是你也得……”

    “停停停！”傅妍打了个手势打断她，“现在是你想跟我要卡，我并没有什么需求你的地方，所以你就算提了条件，我也不会答应的。”

    越音然细细一想，除了能把这个女人按地上打一顿，确实没什么可以威胁到她的事情。至少凭她的脑回路，短时间想不到这类的事情。

    越音然开始后悔以前上学没有好好读书了，她又不可能真的对傅妍动手。

    “给越警官一段时间考虑好了。”傅妍贴心道，“不过现在年末了，房子大概比平时更不好找了……”

    “我答应，行了嘛？”

    “真的？”傅妍意外道，“越警官可别侥幸啊，答应的事情要做到才行。”

    大不了她以后再更警惕一点防着这个女人就是了。越音然想着点头，“我说话算话。”而且她也确实应该回家看看了。

    “好。”傅妍看起来挺开心，然后她在越音然黑沉的面容下打开握着的手，里面正躺着那张失踪的手机卡，“给。”

    “你！”越音然的内心是崩溃的。

    越音然把卡插|进手机里，有了她的话傅妍似乎很放心，留着她一个人在客厅自己就上楼了。

    手机开后没多久，屏幕上果然跳出几条新信息和几通未接电话，只有一通是来自胡胖子的，不过没打通后这个男人似乎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越音然回拨了另一条号码，是家里的座机。

    她不知道傅妍是怎么猜到的，确实每年这个时候，家里的电话就会变多，每一通都能听到父母期望的问道她是否回来。

    傅妍换好衣服后，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正听到越音然的通话声，她说着地方方言，语气温和的像一个乖乖女。傅妍趴在楼梯扶手上，听着越音然越来越小的声音，软软的充满歉意。

    “怎么了，眼眶都红了。”挂断电话后，傅妍从楼梯上下来。她手里拿着两条围巾，一条随手挂上自己的脖子，另一条替还在恍神的越音然带上。

    “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对手铐的阴影会延续到这种长条状的东西上来，如果傅妍拿的是绳子也就算了，但现在看着长的拖地的围巾她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傅妍看着瞬间后退一步的越音然，不由好笑，“其实我也不想成天呆在家里，既然你答应不搬走，那我们就出门逛逛好了。”

    越音然狐疑的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对傅妍这个人已经认知定势了，她觉得这女人干什么都是举行叵测。

    “看着我干什么，把围巾带好，外面冷。”傅妍突然抓上越音然的胳膊，薄薄的衣料让她一阵不满，“你这人，怎么就不知道冷？”

    围巾的质地是非常舒服的那种，不过越音然向来没有这种习惯，脖子上裹个东西总觉得很不舒服，想拿下来的时候又被阻止了。

    “带着吧，一会热可以放在车上。”

    “这是你的围巾？”

    “不然呢？”

    有点淡淡的香味，就和傅妍身上的味道一样，这种熟悉的气味让越音然产生一种复杂的情绪，忍不住想多嗅两下，又默默的提醒着她一些事情。

    “怎么笨成这样，我帮你。”看着被越音然绕的乱七八糟的围巾，傅妍嫌弃的伸出手，女人想逃离之前，她扯了一把她的领口又把越音然拽了回来，“别动！”

    傅妍灵巧的双手很快帮越音然掖了个简便又好看的形状，察觉到对方愣愣盯着她的目光又随后撤走，傅妍装作不知的扯了一下嘴角，“好了，”她满意道，“真好看。”目光从围巾往上移，定格在越音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脸上，“人也好看。”

    “……”越音然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夸过，她直觉傅妍的审美有问题。

    “去哪？”坐进车里的时候越音然问。

    其实傅妍能同意让她出门，越音然还挺惊喜的，闷在别墅这些天，早被憋坏想出来走走了。只是陪同的对象是傅妍又让她有点慌，悬着的心时刻警惕着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

    傅妍将车启动，“去一趟超市，买点年货。”

    傅妍是个土豪这一点再次得到了印证，越音然在旁边帮她推着购物车，眼看着傅妍根本无所谓价格一件接一件的往车里丢东西，巧了狠了，每一样都是同类物品中最贵的。

    “这个量多，价格也更优惠一点，为什么不买这个？”虽然花的不是自己钱，但是越音然还是觉得心疼，照这么拿下去，她半年的工资都耗不起。

    傅妍回头，扶着车道，“年货是买给上人的，长辈身体不如咱们，吃当然得吃最好的。一分价钱一分货，不是没道理。”

    “我怎么觉得，那个就是好看一点？”越音然不放弃道。

    傅妍好笑的不行，“这些年货我都有过研究，哪个牌子好哪个牌子差，我都知道。”越音然挠挠后脑勺，不说话了。傅妍却又道，“越警官真是持家好人|妻啊，这么快就知道要给我省钱了？”

    “……”越音然扭头看向一边，权当什么也没听见。

    傅妍花光积蓄变成穷光蛋才好，到时候卖车卖房子，留宿街头！！越音然腹诽着，冷不丁又觉得自己说的太毒了，默默呸了呸，又表示刚才那些都不作数。

    “你家里有几口人？”傅妍一边挑着，一边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越音然还在追着看刚才一盒保养品的价格，“就我爸妈，还有我奶奶。”

    “你奶奶？”傅妍愣了一下，有点郁闷，但很快又释怀了，“你奶奶年龄很大了吧？”

    “嗯。”越音然点头，心里算了算，“快90了。”

    “身体怎么样？”

    “以前挺好的，不过这些年年纪越来越大了……”

    傅妍没再追问了，“对了，我少拿东西，掉头。”

    临近年关，超市里人挤人，黑压压的全是人头，结账的队伍绕了一个又一个弯，傅妍从后面往前看，心道没一个小时怕是轮不到她们了。

    本来只推了一辆车，不过后来傅妍又发疯似的买了一堆，结果现在两辆购物车堆满了，人手还拿着几件。

    “你家里人这么多？”越音然问。

    傅妍挑眉，“可不是么？”她笑道，“长辈也跟小孩子似的，收了年礼还喜欢比，谁少了都不高兴。”

    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吃一堑缺一智的越音然又觉得傅妍其实是个孝顺又懂事的好姑娘，这么聊着天还挺让人舒服的。

    傅妍说着又回头往前看了两眼，忽然目光一僵，伸手扯了扯越音然的袖子，“你看那边。”她压低声音。

    越音然一头雾水的顺着她手指看过去，只听傅妍又道，“是不是小偷？”

    越音然也跟着沉下脸，傅妍知道她是职业病犯了，“你自己扶着车。”

    “喂，你干嘛去。”

    傅妍再想抓她的时候没抓住，越音然挤着人群往前走，傅妍看着两辆车分不开身，只能伸着脑袋追着看。

    只见那贼摸了一个妇人的皮夹子之后还没事人一样站在妇人的身后排队，然后突然装作忘了买什么的模样回头就走，被越音然拦个正着。

    傅妍本来还想是不是要动手了，这里这么多人打起来肯定混乱一片，没准还能发生踩踏事件，不过越音然的专业素质也没她想的那么糟糕，事实上越音然只是低头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那人就把钱包交到了她的手上。

    “你说什么了？”傅妍觉得挺神奇的，越音然一回来她就问道。

    “你心理学不是学的很好么，这种情况还用问我？”

    噫！越音然这仇报的好，傅妍笑了笑，“我猜，你一定跟他说：我是警察，要么你把钱包还回去，要么就跟我回警局。”

    越音然瞅她一眼，也没说是与不是。

    傅妍又换了版本，“或者你这么说：不交出来的话我就揍你，这里这么多人，你逃不掉，而且会有更多的人和我一起揍你。”

    越音然的脸显然有点绷不住了，傅妍劣质的演技完全是在自毁形象的，引人发笑。

    “还不对？”傅妍却不自知，反而这无聊的排队让她玩上了瘾，“或者……”

    越音然不等她再换版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指甲剪。这是个多功能指甲剪，可以分离出一把磨甲刀，其实很钝，根本不存在任何杀伤力。

    越音然在傅妍的星星眼下公布正确答案，“我把这个抵在他肚子上，然后告诉他，不把钱包给我，我就杀了他。”

    “黑吃黑啊？”傅妍说，“就这东西他能信你？”

    “靠的那么近，他哪里看到我拿的什么？”

    傅妍觉得也是，钝归钝，不过隔着衣服抵在身上的话，吓唬一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没准那贼会以为越音然拿的是一把水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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