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中的想法飞快闪过之后,庞岳对陈友龙笑道:“火器固然犀利,但陈将军也不要将之看成万能之物。须知,再怎么犀利的火器也需要精锐的士卒去使用,所以,勤练精兵才是真正的强军之道。至于陈将军所说的购买一事,庞某也不敢当,我等都是朝廷武将,都是为了杀敌报国,又何必如此生分?过一会儿,我让下面的人送一批火器到陈将军营中便是了。”
说完。庞岳又微笑着看向了王允才:“自然也有王将军的一份。”
听到庞岳这么一说,陈友龙和王允才都是面露欣喜,起身朝庞岳拱手道谢。
庞岳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客气。之后又用一种更为郑重的语气说道:“此战我军虽然击溃了清虏前锋,但诸位也万万不可大意。此次,毕竟是我军预先设伏、又有火器之利,再加之清虏麻痹轻敌、且缺乏火器,才得以有如此战果。不过,眼下的形势依然不容乐观,镶白旗奴酋、豫亲王多铎所率的清虏主力已经抵达湘阴,其中伪定南王孔有德、智顺王尚可喜等部更是装备了大量火器。尤其是其火炮之犀利,远在我军之上。估计就在这几日内便会汹涌南来,我等还需提高警惕才是,切不可麻痹大意!”
“定武伯放心好了!”陈友龙不以为意道。“鞑子就算再厉害,如今我大明数万大军云集于长沙府一带,即便不能将之彻底歼灭,也不会让他们讨到什么便宜去!”
王允才为人则要圆滑一些,没有当场发表什么与庞岳意见相左的言论。不过从他的表情看,似乎也是支持陈友龙的说法的。毕竟,今日这一战赢得实在有些轻松。
陈友龙、王允才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庞岳的眼睛,但他也知道。既然这些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注意,自己再多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暗暗地叹了口气。
村子附近的小山丘上遍布着明军的警戒哨,外围数十里还有大批侦骑在担任着巡视警戒的任务。刚刚经历过战斗的旷野之上。大批明军将士在打扫着战场,割取敌军首级,搜罗铠甲、兵器、战马等战利品等等。
“唉,都是好东西啊,可惜了!”正带着士兵们在打扫战场的刚锋营百总刘武拾起一大片乌黑的铠甲残片,连声叹息道。从那铠甲残片上不难看出,那是镶白旗巴牙喇兵才会穿的水银铁甲,只可惜在冲锋的时候大都被明军的火炮轰成了碎片。
扔下铠甲残片,又看了看四周,刘武发现这一片正是当时巴牙喇兵们被横扫的区域,各种惨不忍睹的人马尸体碎块洒得到处都是,其间还有巴牙喇兵特有的那种精良盔甲的残片在发展微光,似乎在最后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若是没有大炮和火枪,让这些悍勇的巴牙喇兵冲到阵前,不知道弟兄们要死伤多少!看着眼前的场景,刘武心中突然感到了一些庆幸,但随后又产生了一些另外的想法:要是以后的仗都这么打,那自己刻苦练就的杀敌技艺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今日便已经有了一些预兆,从鞑子进攻到被击溃,自己所在的队一直没有出动,直到追击鞑子溃兵的时候才上去砍杀了一阵。
“小五子!”正当刘武在低头想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同乡,飞虎营甲队甲司把总王樟堂。
“哟呵,哪阵风把王大把总吹过来了?”刘武笑道,两人是同乡,平常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风倒谈不上,”王樟堂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找你点事,你有没有找到鞑子巴牙喇兵的水银铁甲?找到了就分我几副吧!你小子可不能独吞!”
“都在那儿呢,自己去捡吧!”刘武往周围那片破烂里一指,随后又摇了摇头“我说你啊,也别成天存着这点心思,闹不好哪天就得去督导司挨军棍,一切缴获要上交这可是咱们湖广镇铁打的规矩!”
“哎呀!”王樟堂没有理会刘武的奚落,直接走到那一片破烂前,捡起一个只剩下一半的头盔,不住地叹息:“真是太可惜了!”
“你说,以后这打仗要是都靠大炮和火枪了,那岂不是没有我们的用武之地了?”刘武向王樟堂说起了自己的担忧。
“狗屁!”王樟堂丢下手中的烂头盔,转过身不以为然道“火器虽然厉害,但到了关键时刻,还得靠我们这些拿刀枪的!当初的赣州、吉安之战不都是如此吗?火器可顶不了所有事,如果今日这冲锋的鞑子不是五千而是五万,一直冲到咱们跟前,大炮和火枪还怎么打?听说后面来的鞑子主力也有火器,到时候咱们的火器恐怕就发挥不了这么大作用了,还得靠咱们一刀一枪地与敌厮杀。”
是吗?听到王樟堂的话,刘武看着远方,再次陷入了沉思。
天黑的时候,战果清点完毕。是役,湖广镇五营将士连同武冈、常德镇的部分骑兵共歼灭汉军镶白旗战兵、辅兵三千二百余人,包衣阿哈三百余人,绿营兵一千八百余人,俘虏汉军镶白旗战兵一百零三人,辅兵二百一十人,包衣阿哈一千零二十七人,绿营兵七百三十五人。缴获战马一千一百余匹,另有大批盔甲、武器,包括十几门弗朗机铜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