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看上去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城头的明军也像昨日一样把那一排钉在木架子上的满洲建奴挂了出来,看来又不准备出城,而是继续用这种方式来回敬建奴屠杀百姓之举了。
站在更近的距离上观看着同胞的惨状,城外的建奴们更加震惊和恼怒起来,将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不过,却有少数细心的建奴产生了些许疑惑:为何那些被俘的满洲勇士被钉了一日之后惨叫声还是那么的响亮?
终于,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正当绿营兵喊完话,建奴们准备对百姓动手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只见,被填了差不多一半的护城河里突然窜出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影,攥着兵器朝着建奴冲了过来。粗略一估计,足有三四百人,虽然他们一声不吭,但从他们那向前的冲势也可以看出,这些人恨不得将建奴生吞活剥。与此同时,镇南门也打开,无数甲胄整齐的明军将士从瓮城中冲了出来。
“哈哈哈”见明军出城,图赖不惊反笑,朝周围的几名甲喇章京扫视了一圈“庞岳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出城来了!既是如此,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迅速地收起笑容之后,图赖的眼神中尽是狠厉,喝道:“传令炮营,对准出城的明狗给我狠狠地打!各甲喇的骑兵按之前的部署,自两翼突击!其余人马做好准备,随时等候军令!”
看到明军朝自己冲过来,那些押送百姓的建奴将自己身边的百姓砍翻之后便迅速后撤。虽然他们从没将明军放在眼里,可这也是图赖的死命令:将明军引出城外便立即撤退,违令者斩!
看到押送自己的建奴退去,那些幸存的百姓不禁又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想站起身来跑去城门方向,只是他们的双手尽被反绑,行动多有不便。尤其是一些老人,挣扎了许久也不能站起身来。
此时,远处的清军炮营已经做好了发射前的准备。两翼各有千余建奴精骑汹涌而来,一时间,蹄声如雷,地皮抖动。
二百步,对于训练有素的赣州镇士卒来说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先前趁夜埋伏在护城河内的三百余刚锋营士卒加速冲刺,离百姓越来越近。此刻,他们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在清军骑兵到来之前将这些百姓救回城中。
“轰!”“轰!”那三百余明军士卒刚与百姓接触,建奴的大炮便开火了。几颗炮弹落到了明军士卒和百姓当中,激起阵阵血浪。在那震耳的巨响和死亡的恐惧之下,一些百姓几乎丧失了理智开始胡乱奔跑,明军士卒们只好强行将他们扛了起来朝城门方向跑去。
不过,更多的炮弹还是落到了刚刚出城的刚锋营和陷阵营步卒当中。尽管士卒们在军官的指挥下排成了疏松的队列,但在炮弹的打击下依然损失不小,阵中溅起朵朵血花。尽管赣州镇的炮兵想还击,无奈炮不如人,只好含恨作罢。
如果此次前来的是建奴的专业火器部队“乌真超哈”那赣州镇非得吃大亏不可。好在眼前的这股建奴所拥有的较大杀伤力的火炮不多,使用得也不是很娴熟,发射得也只是实心炮弹,因此赣州镇的步卒倒也还支撑得住,没有出现大的慌乱。
建奴精骑越来越近,卷着滚滚烟尘、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着尚在快速奔跑的那三百明军士卒和百姓冲去。明军士卒和百姓们在死亡的威胁下也开始加速奔跑。
一轮炮击过后,图赖见明军的阵型已经有些混乱,便下令建奴和汉八旗步卒以及之后的绿营兵也发动了进攻。顿时,呐喊声如同山呼海啸,黄、蓝、绿色的旗帜汇成了一片海洋,向前涌了上去。处在最前的赫然是一片晃眼的白光,那便是明盔明甲、手持各种锋利兵器的白甲兵,如同一把钢刀上的利刃部分,誓将明军阵型撕碎。
见建奴步卒出动,领军出城的崔守成、卢启武二人也就不再担心火炮,下令重新结成密集阵型,防备建奴骑兵。隆隆的鼓点声中,将士们仍然如同平时训练的那样,紧张而有序地靠拢,严整有力的步伐声配合着铠甲上铁叶的簌簌作响,透着一种稳若泰山的气势。与此同时,胡一清所率的滇营也开始出城,在赣州镇步卒之后列队,准备随时进行支援。
人终究还是跑不过马,经过一阵追逐,建奴骑兵终于咬上了那些跑之不及的明军士卒和百姓,一阵砍杀之后,许多百姓和明军士卒倒在血泊当中。但跑在最前的那些士卒和百姓和赣州镇的步兵方阵也只有咫尺之遥了,求生的欲望使他们的体能发挥到了极限,挣扎着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