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夜间觅食的草原野兽,被巨大的轰鸣惊吓四散逃跑,发出恐惧凄厉的嚎叫。
骑兵提速到平时一半,开始匀速向南行进,李乾耐着心中焦灼,知道此时行军速度只能如此。
骑兵行军,十里一停,二十里一歇,草原向南道路好走,一个时辰匀速行进,差不多二十里左右。
黑山距离两山口堡,直线大约六十里,两山口堡,直线距离冠虏堡,约有百二十里。
按照这样的行军速度,李乾带领骑兵,三个多时辰能到达两山口堡,十个时辰后,能到达冠虏堡。
李乾身边跟着多吉跟鹰奴艾尔肯,艾尔肯时刻关注着天上鹰隼的鸣叫,判断前路的敌情。
鹰隼此时的作用,已然代替了夜不收哨探,李乾麾下,夜不收训练日短,人数不足,暂且只能用鹰隼代替。
大军迤逦而行,各举火把,从上空俯视,仿佛是跳跃在灰白夜幕下的血红珠串。
十月十九日,子时末(01:00),两山口堡。
陈汉升与宋献策,站在两山口堡关墙悬楼上,向北眺望,张成带领火铳手,驻守数百米外的长城边墙缺口。
东南方向,在两山口堡与边墙缺口之间,是沙上飞带领的沙盗,搭建帐篷,堵死了南北的通道。
两山口堡无耳营军士补充完毕,有六十人,辎重青壮充任的墩军,则只有三十五人。
张成的火铳兵,这几日的零散交战,则还剩四十人,同时,两尊虎蹲炮炮弹消耗一空。
而沙上飞带领的沙盗,虽然上次经历大败,只剩下一百五十人,但是两山口堡下辖的六个烟墩,受到上面的指示,加上艾家的买通,倒向沙盗,使得沙上飞一伙的兵力,达到了近两百人。
沙上飞兵力远超两山口堡,又有烟墩背后支持,所以能够死死的困住陈汉升与张成,使得两人只能据险死守,不敢轻易进攻。
沙上飞也俱于两山口堡城厚墙高,无耳营军士悍不畏死,又有张成策应,只能困住对方,不敢攻城。
是故,两方人马在僵持。
沙上飞已经准备安睡,这几日丢了大眼袋,导致他整日茶饭不思精神萎靡。
就在他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隐隐听到,夜空中有鹰隼的叫声,沙上飞走出大账,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得悻悻回去。
这鹰隼的叫声,听起来很像前日谷三随同鹰奴豢养,不过也许是自己成了惊弓之鸟,这里靠近草原,有鹰也是很正常的。
吩咐账外的喽啰注意警戒,沙上飞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两山口堡,陈汉升与宋献策,提前就接到了主公李乾要挥兵南下的消息,两人激动不已,彻夜未眠,如今,主公消息传来,就在离此不足两里外的地方。
陈汉升带领六十无耳营军士,趁夜色打开了两山口堡大门,悄悄向东再向南,绕行到沙上飞驻地南面。
张成也同时率领火铳兵,带着四十火铳手,从北向南,摸向沙上飞营地。
沿途,两山口堡下辖的六个烟墩,夜间巡视的墩军,早已抱着长枪沉睡过去,对张成的动静,毫无警觉。
沙上飞驻地,本来按照沙上飞的安排,夜间警戒的喽啰,共五十人分作十队,每五队轮换,五队中,三队暗哨,两队明哨。
沙上飞是积年悍匪,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营地安排巡逻,很有军营的章程。
只是,他忽略了手下喽啰执行命令的执行力,手下喽啰全都是沙盗,散漫惯了没有军纪可言,虽然明里拍着胸口保证,一定遵守命令,严格执行,但是,等沙上飞一回帐篷睡下,巡逻的喽啰,则瞬间松懈了下来。
暗哨窝在草丛,土坑里呼呼大睡,明哨随便巡逻了两圈,也躲在石头后面抱着刀枪睡了起来。
至于等候换防的另外一班人,则聚集在一起,架起大锅,煮着不知从哪里抢来的羔羊,喝酒吃肉。
沙上飞的驻地,所有的人都松懈下来摸鱼,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两山口堡军士,敢出了墩堡,向他们发动攻击。
他们更想不到,会有大队的骑兵,从关外草原,向他们奔来!
地面开始轻微的震颤,远处,隐隐有闷雷声响起,正在大口吃肉的喽啰,疑惑的看了一眼外面,喃喃道:“奇了怪了,大冬天打什么雷,这鬼天气——”
说罢,又拿起手里的羊腿,狠狠的咬了一口,汁水四溅,顺着下巴流淌。
外面,酣睡的暗哨喽啰,感受到了身下地面的震动,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嘴里梦呓般的嘟囔一声,抓了把干草,塞进耳朵里,继续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