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的是刚才隆兴帝称他为庶人庄烃,已经剥夺了他的皇子身份,而这皇子身份正是庄烃心中最后的一点底气。
“父皇……”再也硬不起来的庄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大叫起来。可是隆兴帝已经起身走了,他不想在庄烃身上再浪费时间。
“父皇,儿臣说,儿臣什么都说,您回来啊……”庄烃见隆兴帝毫无回头之意,不由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
陆柄看着扑跪在地的庄烃,轻轻摇了摇头,沉沉说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罢,陆柄飞快点了庄烃的几处大穴,让他浑身酸麻用不上力,还点了他的哑穴不让他叫出声来。庄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柄将自己拖上一辆小小黑漆马车,往慎刑司而去。
就在隆兴帝审问庄烃之时,皇后也没闲着,她正在听孟雪回禀有关顺宁公主庄嫣近来的动静。
“娘娘,近日顺宁公主极为亲近一名叫翠喜的宫婢,奴婢悄悄查过,这翠喜原本是浣衣局的宫女,走了曹公公的路子,于三个月前调入西四宫房,很快就得到公主的器重,连吉祥如意她们四个都得退一射之地。”
“哦,有这等事?区区一个浣衣局宫女有什么本事让顺宁那般看重?可还有别的什么动静?”皇后沉声问了起来。
“回娘娘,公主常常在晚上命翠喜单独服侍,因门窗都开着,所以我们的人没办法接近偷听,只是能看到公主与翠喜时而有说有笑,时而神色凝重,总是奇怪的很。”孟雪不好意思的说道。做为皇后身边最得器重的掌事宫女,她连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这让孟雪心中很是不得劲儿。
皇后“嗯”了一声,旋即问道:“可曾派人去清查翠喜的底细?”
孟雪忙回道:“回娘娘,已经派人去查了,因翠喜是小选入宫被分到浣衣局的,其家远在青州,这一来一回怕是得半个月。”
皇后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派人去请太子妃过来陪本宫说话。”
孟雪忙下去安排,没过多久,太子妃便来到懿坤宫,她给皇后请安过后站起身来,一看左右只有几个皇后的心腹之人,太子妃便知道婆婆有要紧的话问自己。
“那日暴民冲击宫门,小太监行刺耀儿之时,顺宁可否有异状?”皇后没有绕圈子,单刀直入的问了起来。
太子妃忽然觉得心中松了口气,忙上前说道:“回禀母后,当日太子殿下遇刺,七皇妹起初并末有什么异样,只是惊呼了一声,可是当刺客被晟儿擒住,七皇妹面上便现出惊慌之色,不过片刻之后便有些夸张的欢喜掩去这惊慌之色。”
皇后立刻问道:“哦……刺客被擒顺宁很惊慌?”
太子妃忙说道:“母后,这是儿臣亲眼所见。”
皇后点了点头,叹息道:“可恨那刺客咬舌自尽,要不然就能审出其幕后主使了。难道说顺宁也与谋逆之事有关?”
太子妃其实隐约知道些真相,只不过如今她还不是皇后,不是后宫之主,所以有些事情她就算是知道,也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因此太子妃只能低头不语。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知道的消息透给婆婆知道。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皇后和太子妃严密监视的翠喜这日一大早便出了西四宫房前往彩绣司,打着为公主寻颜色丝线的名头找到了彩绣司的主事嬷嬷。那主事嬷嬷听说是顺宁公主要选丝线,便让小宫女将翠喜带到储线处去寻管事赵嬷嬷。
翠喜当着小宫女的面挑选了深浅不一的五种蓝色丝线,看着翠喜拿着五种蓝色丝线,那管事赵嬷嬷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翠喜便拿上线飞快的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翠喜走后,赵嬷嬷立刻清点库房,然后便以缺了几色丝线为由,要去内库支领。赵嬷嬷领了牌子出了彩绣司,径往位于皇宫西门之外的内库而去。
赵嬷嬷出了西门并没有直接去内库,而是在西门外的一处茶寮坐下吃了一杯茶,在付钱之时,她悄悄将一只小纸条交给了茶寮的伙计,然后才匆匆赶去内府领线。
因皇后下令严密监视翠喜及一切与她有接触之人,所以这赵嬷嬷去内库领线,身后也有人暗中监视,赵嬷嬷递小纸条之时虽然动作很隐密,可是监视她的两个小太监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两个小太监一见赵嬷嬷果然有鬼,便立刻分为两路,一个继续监视赵嬷嬷,另一个则开始监视那茶寮的小伙计。看他到底要把纸条送往何处。
赵嬷嬷的动静很快被小太监报到孟雪之处,孟雪又赶紧向皇后回禀,皇后想了想果断的说道:“继续盯着,万不可打草惊蛇。”
孟雪领命而去,皇后则陷入纠结之中。她和太子妃对顺宁公主的怀疑在没有取得确凿证据之前是没法子向隆兴帝回禀的。可是现在若不向隆兴帝回禀,就不能动用暗卫来追查。但是若禀报了,万一顺宁公主没有鬼,那她这个嫡母岂不成了不容庶女的小人了么?
皇后正在纠结着,隆兴帝从外头走了进来,面色极为阴沉。站在皇后身边的常嬷嬷见皇后想事情想的出神,赶紧轻轻碰了碰皇后的手臂,低低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皇后一怔,抬头一看见隆兴帝已经走进房门,便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微笑问道:“皇上,你这会儿怎么来了?”
隆兴帝沉沉说道:“皇后,朕心里堵的慌,给朕沏茶。”
皇后吓了一跳,她还以为是前线战事不利,心中好似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可面对隆兴帝的阴郁,皇后还不能立刻就问,他只能赶紧应道:“是,妾身这便为您沏茶。”
隆兴帝坐了下来,看着皇后沏茶,在袅袅水汽升腾之时,隆兴帝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