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不来,她道:“你爱看你就先去,反正这里距离花厅又不远,等会我歇够了我自己回去就是。那些咿咿啊啊的东西吵也吵死了,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那么喜欢!”
晓月听了这话可有些不服气了,“这世上难道还有比听戏更有意思的东西?”
假山后的那位男子也是一个戏迷,听了晓玉的话不由连连点头。
雨澜道:“自然是有,而且不止一样!”晓月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古代人,她又如何能够想象得到未来世界那丰富多彩的娱乐活动。
晓月明显不相信,便道:“那姑娘跟我说两样,叫我也开开眼界。”
雨澜想着附近也没有别人,对着自己的贴身丫头,说话就没怎么提防,她道:“给你说几样也无妨,比方说歌剧,比方说话剧,男女组合团体,还有好多好多,这些东西都比看戏有意思多了。不管是哪个戏班子,他们的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听多了当然会烦会腻。而且他们那种腔调,着实让我听不习惯!”
她说得字字中肯,连假山后的男人都不由不点头承认。
晓月自然问她什么是歌剧,什么是话剧,什么是团体组合。雨澜便用古人能听得懂的语言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这下子晓月和男人全都听傻了。
晓月到也没什么,男人却是见多识广,见识比之晓月高出百倍,他细细想着雨澜所说的这些表现形式,只觉得越想越觉妙用无穷,若是按照雨澜所说,真的搞出个话剧团音乐剧团什么的,保准能够一炮而红。
这男子不由起了好奇心,刚才他躲避的匆忙,没有看清楚雨澜的样子,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端地好听非常,听声音她年纪也不大,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晓月道:“姑娘你说的这些,听得我稀里糊涂的,而且什么话剧呀什么的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雨澜咳嗽了一声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就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看到这些了……”
晓月挠了挠头,听了半天她只听懂了一小半,不由笑道:“我们七姑娘就是与众不同,难怪人家的姑娘看话本,你就爱看食货志。”
雨澜笑道:“食货志可比那些话本有意思多了。里面记载了许许多多的大道理,就看你怎么去看了。”可能是喝了酒,雨澜的兴致很高,她道:“给你举个例子,我大楚开国之初,银米的兑换价格是一两银子买一石米,而到了今天米价已经变成了一两八钱银子一石米,这件事情看着简单,却包含着许多信息。”
晓月不由问道:“这能有什么信息?我只知道粮食更贵了!”
雨澜解释道:“我大楚历经三代,虽然致力鼓励垦荒,但是我查过食货志,粮食的产量有所增加,但是增加的幅度并不大。之所以粮价上涨幅度这么大,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市场上流通的银子变多了。”
雨澜简单地给晓月解释了一下通货膨胀,接着抛出自己的另一个观点,“我大楚境内的银矿有限,短短几十年不可能开采出这么多的银子出来,何况银矿属于官营,我查过产量,根本就没有多少。所以我断定银子必然是从海外流入的。”
晓月已经有点晕了:“海外流入?”
雨澜点点头:“我大楚的一项非常重要的政策就是海禁!海都禁了银子是怎么流进来的?那么结论只有一个:沿海地区走私猖獗!”
晓月听得似懂非懂,躲在假山后的男人却见她从一个简简单单的市场现象准确推断出这样的结论,一时间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手中掌握着极为庞大的情报网,当然知道雨澜说得丝毫不差。
近些年来朝廷一再颁布诏令,实行禁海,可是海外贸易利润之巨大令无数人铤而走险。沿海各省官商勾结,走私贸易十分猖獗,每年都有大量白银流入大楚,从而导致白银逐年降价。
连他也只是看见了这个现象,却从未能把粮食价格上涨和海外走私联系起来。结合她刚才对戏曲的评价,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其渊博程度,简直比博学鸿儒都要厉害得多。
男人不由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他本就是个藐视礼法之人,这时更不犹豫,移步从假山后转出来,抱拳道:“姑娘真乃神人也!在下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