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世子夫妇面色凝重不悦,稍微收敛几分在莫宅当主人的气势。
夏氏冷言:“九小姐这是把我们当外人?”
“舅母。”莫昕岚忍不住扶额,又没拦住:“九妹妹并不是……”
阿九答应父亲要让莫家相对安稳,不同周姨娘或是二姐姐等人斗嘴争锋,辅国公世子等人显不在她容忍的范围之内。
若二姐姐和三哥哥因她恶了娘家亲舅便不亲近她,那也随她们。
“二姐姐不必同世子夫人解释。”
莫盺怡站在姜氏左边,朗声道:“世子夫人想得没错,您是客人,也是外姓之人,莫宅的家务事不劳您费心。我娘是爹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她处理后宅小事都让世子夫人过问的话,我爹对姜家的教养会失望的。”
在周姨娘说话前,阿九侧头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周姨娘感到头皮发麻,心肝一颤,硬是把口中的话咽回腹中。
她连世子夫妇的面子都不给,容不得她不小心,为妾在夫人和小姐面前只能算半个主子,哪怕她是良妾。
周姨娘自持美貌,才情,门第样样不输于人,做莫冠杰继室都觉得委屈。
上头还有冷静的姜氏死死的压着她。
如今姜氏又生出个妖孽一般的阿九出来,她终究意难平。
“外祖姜家虽然不是开国功勋,世袭贵胄,然姜家上数五代都有人中举,入仕为官,早些年外祖父虽是科举会试屡次落第,他在齐鲁也曾被称为少年才子,十六中秀才,十七中举,姜家是孔孟之乡颇有声望的积善之家,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不用世子夫人指点如何打理庶务。”
阿九很平静,黑亮的眸子炯炯有神,明明有点炫耀的意思,偏偏她的样子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丝毫不会反感她炫耀姜家是书香门第,清贵之家。
辅国公周大福坐直身体,敛去尴尬,瞄着阿九的小模样怔怔的出神。
夏氏脸若火烧,总觉得阿九在说自己娘家门第低微。
“我父亲身陷诏狱,最近我通读秦律。”
说到此处,便是一向高看九妹妹的莫昕岚都被她流露出的锋芒所震撼。
莫昕岚观阿九如同看陌人。
莫隽咏忍下不耐烦,儒生不喜欢法家,他还是想听听能写出那些文字的人如何阐述,依法治国,法儒并重的道理。
知己知彼,将来他也好把莫盺怡辩个哑口无言。
气势!
这就是气势,莫盺怡在这一刻把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手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指挥棒,指引着他们的思绪。
莫盺怡心底不似表面平静从容,暖流流淌过四肢,这份感觉很熟悉,她颇有驾轻就熟之感,说话的语气,语速都同往日不一样。
“虽然秦律中涉及夫妻的条款并不多,不过短短几句话,我看到……嫡妻亡故后,男人再续娶是受到律法承认,继妻同嫡妻一样。”
“本世子从没反对莫冠杰再娶。”
“神武九年,不是辅国公要求,我外祖父不会送我娘入京成亲,您应该明白,我爹为嫡妻守孝一年有余,当他同嫡妻的婚姻因一方自然病故而终结后,辅国公没有任何理由勉强我父亲或姜家答应入京成亲的要求。并非是惧怕辅国公府,只是不愿意让两家矛盾激化,让三哥和二姐姐左右为难。至于我外公因此而高中,并非是运气或是辅国公的‘恩赐’,而是他厚积薄发,历届状元年岁大多过了三十,少年才子固然备受瞩目,然治国更需要思想相对沉稳,学识扎实,有经历的人。”
别人怎样,夏氏不知道,反正她听傻了。
京城书香门第之家的小姐也没莫盺怡这样的,有些人家可比姜家门第高多了。
“神武十一年,辅国公再次命令回京述职的父亲将我母亲送回老家,不让正妻随丈夫上任,反倒欲让周姨娘一个妾出门同命妇结交,这又是哪家的规矩?辅国公有何资格让我父亲听命?”
“你……”
辅国公世子握紧扶手,面色更是难看。
“若您岳父夏老爷也如此命令世子爷,您会听命?”
“他不敢!”
“因辅国公是世袭公爵,所以敢?我父亲如今只是江南学正,又被关押在诏狱,所以他必须得听辅国公的?”
“……”
周大福目光凶恶的盯着阿九,他早些年也随着父亲拼杀过,还保留几分的杀气,然而莫盺怡对此视若无睹,反倒比方才更显得从容。
这丫头,了不得!
“即便封您为世子的陛下都无法命令我父亲亲侍妾,远正妻。”
言下之意,辅国公更不行了。
姜氏眼底含笑,女儿比她期望得更优秀。
“三哥和二姐姐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女,教养他们是父亲之责。”
莫盺怡稍稍停顿一会,陈述:“即便有一日父亲遇到不幸,他们也会由母亲抚养。辅国公关心他们不是错,然过于关注,只要莫家有事,辅国公世子就赶过来,您又至我父母于何地?二姐姐唤您为舅舅,并非父亲。”
“我怕姜夫人趁着惊马的事公报私仇。”
“我娘对此还没处置,您就先担心上了,疑心太重会错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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