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挺起身板,仿佛说长大就能长大。
“你像你外祖父,通透,洞察人心,严谨,可惜……”姜氏略带几分惋惜,“你若为男子,可保姜家和莫家三代无忧。你外祖父如今最挠头的一件事便是后继无人。”
几次来信,姜次辅都提到对儿孙辈的表现和学业不甚满意。
姜次辅只有欧阳氏一妻,一辈子没纳妾,便是欧阳氏只生了姜氏一女,姜次辅也没动过纳妾生子念头,年过四十后,从姜家旁支过继了两子承嗣。
如今也算祖孙满堂,然谁不亲亲生骨血?
欧阳氏有话只会同亲生女儿说,哪怕过继来的嗣子媳妇对她孝顺有加,俯首帖耳,欧阳氏最疼姜氏。
“外祖父常教导督促表哥,表哥们自然会有出息的。”阿九不愿让姜氏烦心,岔开话道:“二姐姐的针线,我是比不上了,下次我去看望父亲……该准备什么礼物好呢?”
姜氏握住阿九白嫩的小手,点了点她的唇瓣,“只要带着你这张嘴去,你爹就欢喜得跟得了宝贝似的。”
“我去书房。”
阿九才不要只带着嘴去呢,虽然同爹辨理挺有趣,她也最爱寻父亲话语里的漏洞,错处,可有莫昕岚珠玉在前,她空手去的话,也显得太差劲了。
不求同二姐姐相比,总不能孝心只放在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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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一直住在九珍居,即便她在京城也从未奢望过住在主院,九珍居被她整理的温馨,静谧,奢而不华。
九珍居屋里摆满珍玩,李妈妈清点了大半天,对周姨娘道:“送去的东西,都给退回来了,九小姐一样没取,奴婢看九小姐不懂得珍玩的好处,一味端着清高在帝都不见得吃得开,夫人娘家虽然如今正得势,以前不过是举人,不认识奇宝珍玩。”
“你太小看我们这位当家夫人了。”
周姨娘盘了账册,抬头苦笑道:“我一番辛劳成全了她们,岚姐儿警告我,我心寒呐”
“主子……”
“当初是老爷误了我,硬说莫家不娶庶女为妻,莫家……不过是乡下土鳖,能有这条祖训?”
周姨娘为此只能以妾入门,整整十年没缓过这口气,“还说什么不告而娶只能做妾,还不是老爷在背后撺掇的,要不老夫人能懂得不告而娶?”
“男人,疼你,爱你的时候,什么都好,转身就不认人!”
“老爷只是一时糊涂。”
“他一时糊涂,误了我一生。”周姨娘语气爱恨难解,说不上对莫冠杰是爱多些,还是恨多些,“偏偏娶进门的夫人好命,国公府的小姐只能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为他们做牛做马。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儿?”
李妈妈轻声安慰道:“您想开点罢。老爷回京,自会晓得您的好处,八小姐如今可是老夫人的心尖尖,既然当初老爷能用老夫人压您,将来您就可以用老夫人压夫人和老爷。”
“好歹卿儿争气,不负我所望。不过,我没想到安国公世子会送天凤帖来,卿儿白白的错过这等好机会。不行,我不能再等,赶紧给卿儿送信,让她同老夫人进京。”
“把小姐接回来是好事,只不过如今老爷还在诏狱里,二小姐和九小姐去赴宴,保不齐会受委屈。等到老爷出狱,八小姐侍奉祖母入京,到时候最有孝心和最风光只能是八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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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衙门门口,莫昕岚把蒋氏写的书简投给锦衣卫差役,不大一会,一个汉子走出来,看官服品阶在四品上,属锦衣卫的精英,见到莫昕岚愣了一下,又向四周看看,一改刚出门的笑意,黑漆漆的透着一股杀气,“九小姐没来?”
“怎么?我不能去看望我父亲?”
莫昕岚挺直了腰杆,昂首道:“还是只有九妹妹可以?”
“你不用不服气,比你身份高的闺秀也不见得能进诏狱。”刘铁成语气不善,不是九小姐,他们家大人白高兴了,“看在姜夫人的面上这次放你进去,来人,送她去诏狱探视莫大人。”
“遵命。”
莫昕岚眼看着铁塔一样的汉子转身离去,九妹同锦衣卫的关系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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