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换了出门的衣裳,钟文谨与崔九怀一块,往大太太王氏所住的桃源居而去。虽不必晨昏定省,但为人子女的,出门当告翁姑,聆听翁姑训诫。
在桃源居门口,恰遇到从另外一条甬道走来的大奶奶宋氏,钟文谨忙福身行礼。
宋氏回了礼,笑道:“来跟母亲辞行?”
“正是呢。”钟文谨携了宋氏的手,与她一块往正房走去。
王氏偏疼小儿子,长子跟次子都不受待见,恨屋及乌,两个儿媳妇也别想在她跟前讨了好去,尤其是宋氏这个管家奶奶,被刁难的时候好多着呢,于情于理,宋氏都该将注定不被待见的钟文谨当成盟友,故而她压低声音,小声提醒道:“母亲正不自在呢,弟妹可得仔细着。”
“啊?”钟文谨怔了下,心里虽好奇,但也不好直接开口询问王氏不自在的原因,只好道谢道:“多谢大嫂提醒。”
宋氏既有心想卖个好,也就没藏着掖着,横竖丢脸的又不是她,跟钟文谨咬耳朵道:“我们大爷已是而立之年的人了,至今膝下无子,我肚皮不争气,娘家带来的几个也不中用,前些日子我使人到处打听,想寻个好生养的丫头服侍大爷,可巧就寻到了太太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巧红头上。这巧红姥娘、亲娘以及几个姨妈,个个都是好生养的,我借故将她叫到跟前瞧了,见她生的圆圆润润的,果真是个好生养的模样,就去求了太太,太太也应了,只等挑个黄道吉日便给她开脸做酒,谁知……也不知怎地,竟被老爷拉进了房……你说这闹的,打了大爷跟我的脸也就罢了,岂不连太太的脸都打了?”
宋氏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略一停顿后,叹气道:“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好生养的丫头也不止巧红一个,偏寻到她头上做什么,也不知太太会不会迁怒于我,唉……”
父亲跟儿子抢丫鬟……钟文谨晓得大老爷崔以源不着调,却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着调。而且在外头向来以端庄娴雅著称的宋氏,竟然对着自个这个才刚进门的新弟媳妇非议起公公来,这是拿自个当自己人呢,还是要给自己挖坑呢?钟文谨摸不清宋氏意欲何为,便只模棱两可的皱眉道:“这可真是……难怪太太会不自在呢。”
“大奶奶来了!”
“二爷、二奶奶来了!”
说话间已来到正门房门,外头廊下候着的小丫鬟忙往里头递话,见状宋氏捏了捏钟文谨的手臂,示意她莫要再提先前的话头,钟文谨正巴不得呢,忙回捏了下宋氏的手腕,表示会意。
*
桃源居是永定侯府正院,但摆设却并不比静园奢华,反倒处处简朴……说简朴也不合适,确切说,是太寒酸,诺大屋子,古董摆设只有三两样,偏每间里头摆了只硕大铜鼎,里头燃着檀香,袅袅白雾中还夹杂着隐约的木鱼声,给人一种置身寺庙之内的错觉。
钟文谨跟在宋氏身后进了西次间,见王氏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罗汉床上放了张炕桌,炕桌上摆了一只木鱼,王氏正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执着小木槌,嘴里念念有词。
众人不敢出声打扰,默默行了礼,然后恭敬的站着。
“也不知是真诚心诵经,还是借此给我这个新媳妇立规矩……”钟文谨悄悄将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回左脚,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过去,王氏停了手里的木鱼,转过身子来,淡淡道:“你们来了。”
宋氏率先开口道:“荣亲王府老王妃生辰的寿礼单子拟好了,我拿来给母亲过目,倒是巧了,在门口遇上了二弟跟二弟妹。”
王氏闻言,将头转向钟文谨这边,钟文谨怕被挑不是,便又福身行了次礼,只是到底高估了自个僵尸一样的身子,起身时趔趄了一下,这可倒好,王氏本就板的像块木头一样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宋氏暗暗替钟文谨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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