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哦。”龙马慢应了声。然后想起了来给他送伞的忍足侑士。人生第一次有了如此多，复杂又难言的情绪。

    确实。就算他把伞送来了。从这里出去到大门口还是被淋湿。就算到了大门口等车，等车的那段时间里也很可能被淋湿。

    所以说，他变成了个多么粗心的人啦。

    其实这也不能怪龙马。

    以前都是出门进门有专门人接送。从来就没考虑过一个人的情况。就算来接他的人在路上因为交通堵塞等之类的事情耽误了。他旁边总会站着那个人，里奈，对他比亲哥哥还好的一个男孩。

    他总是把他照顾得很好。

    就像妈妈照顾自己唯一的孩子。

    每次喝酒，他总是能保持清醒。因为那个男孩知道什么时候阻止他。每次打架，他都不会受伤，最多也就擦破点皮，因为他总是在前后左右护着他。有一次，他们被一群人围住，那是他受伤最厉害的一次，差点骨折，之后里奈愧疚了好久……

    虽然这样。

    但是他也知道。身为男人，总该经历些波折刺激的事才能成长。所以在饮酒，抽烟，打架方面，只要不过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叫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呢。

    谁叫他从一开始就带坏了他。谁家的孩子会从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学跟人打架，虽然那时候，只是两个小孩子气不过，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打架，打的还是他的哥哥，越前龙雅。他是爸爸在他3岁那年领养回来的一个男孩。比他大5岁。打他的原因是他总是抢他的橘子，他抢不过。就找里奈诉苦。里奈就教他，狠狠的把他推在地上狂踩一顿就可以了。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跟你抢。

    于是为着这个原因。

    他就真的打龙雅。

    当然5岁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扳动龙雅的一条胳膊就能费半天。当然，长大之后回想起来，其实那时候，龙雅在故意让着他吧。不然怎么可能被他偷偷一绊就摔倒呢。就算摔倒了，凭他那点只能抱着网球拍跑跑的力气，也不可能在他身上落下拳头。虽然那为数不多的拳头，力气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和龙雅一起被臭老头罚不准吃饭。然后半夜的时候两人饿得要死，最后还是外婆不忍心，偷偷去厨房把饭菜热了给他们送来。

    想想，那时候可真幼稚。不过也顶有意思。

    当时里奈7岁。

    已经是个坏心眼特多的小鬼。

    很奇怪。

    那个时候。龙雅在的日子里。明明他和他相处得时间没有和龙雅这个收养的哥哥多。然而他和里奈之间的感情却比和龙雅好。

    他们有共同的兴趣。

    似乎他喜欢的，里奈都喜欢。而里奈喜欢的，他也不反感。他们经常一起喝芬达，一起练习网球，一起钻进花园里捉迷藏，玩寻宝游戏。

    渐渐大了以后。

    他们出去玩。

    里奈骑单车带他。

    常听他站在克莱斯勒大厦顶楼振臂高呼——我的梦想，永远不会放弃。

    总会遇到街头混混欺负他们。然后他们一起打架。那个坏男孩很快学会了抽烟，喝酒。他看着好奇。也跟着学。虽然至今他都不知道里奈为什么抽烟，为什么喝酒，跟谁学的。问他原因，他随口说跟同学学的。不知怎的，他并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然后他说，男人就该这样，任性恣情。

    然后他鄙视的瞟他一眼：“切~变成坏人怎么办？”

    他唇角勾起，不羁一笑，有点野性，有点自大，还有那么点优雅：“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

    他是那样的信任着他。因为他常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龙马。

    ……

    如果不是那一次的意外。

    他也许不会来日本。

    他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会成为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好朋友，好兄弟。

    他不会变得好寂寞，好害怕。变得不习惯生活，很多时候，连觉都睡不安稳。常常午夜噩梦惊醒，然后一个人抱坐在床头，心痛的大口喘息。想着他现在是否还好。他是否还在后悔，在恨自己……

    因为他亲手毁了他的梦！！

    “龙马。”

    有人用力扯了他一下。

    龙马半梦半醒的回神。对上不二睁开的冰蓝色眸子。有好长时间的恍惚。转头，抬头。他们已经站在了学校门口。

    奇怪的是。

    学校门口围了一圈的人。

    他们都没有说话。

    只是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部长，不二学长，还有他。

    “不二学长，出什么事了？”

    龙马转头问。

    这才注意到他跟不二共撑着一把伞。

    部长在他另一边。

    “从出来到现在，你一直在发呆，还露出那么悲伤绝望的眼神，是发生什么了？”不二问。这次并没有笑。

    龙马能清楚的感觉到不二的愤怒。只是隐忍着不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生气。

    “哦，没什么。”龙马扯了帽檐，恢复一贯的懒散，拖长音调回答。

    不二盯他又看了几秒。最后无奈的叹了声。

    “以后走路小心点。如果路上有车怎么办？”手冢威严的声音随后响起。龙马身子僵了下，吸了口气，才低低的应了声：“知道了，部长。”

    手冢这才“嗯”了声。声线有明显的缓和。

    龙马刚要往前走。

    就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嗯哼，小鬼，让本大爷等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