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的夕阳余晖迤逦街道巷弄之间,傍晚六点,豫让准时来到了白家。
“伯母,最近好吗?”语气稍嫌客套,但礼貌已算周到。
“豫让,你可终于来了!”尤嘉丽松了口气“你再不来,我真担心莳萝的服装秀还要延长加演。”
豫让挑高眉蜂,不解。
“我那女儿挂上你的电话后,就急忙回房换衣服,至今不晓得换了几套,却还拿不定主意。”表面是调侃女儿,语意里充满着宠溺。
这就是白莳萝的生长环境即使做错了事、行径令人无法苟同,依然是家的宝贝,没有人舍得苛责她一字一句。
他双眉傲蹙“她还没准备好?”不擅长掩饰,很自然便流露了不耐神色忘了给任何人留面子。
这也是真正的豫让也许记得白家是他的再杂邝人,心里未忘白芥安的叮咛,但虚伪的做作着实假不来。
“呃”尤嘉丽望着豫让脸上瞬地收敛为严肃的线条,突然无措起来。
脑袋一片空白,说实话,活到这把年纪了,她屡次震慑于这个晚辈散发出的强傲气势。
“还是我去催催她?”一颗心畏惧的跳跃着,倘若能够赶紧离开他的眼界范围,她会感激上帝的救赎。
尤嘉丽转身正欲上楼,身后即传来声波
“没关系,我等。”
她的步伐顿住“你要等啊?”
旋身看他的表情很是僵硬,尤嘉丽说:“这样不好吧,莳萝那孩子求好心切,希望出现在你面前的自己完美无瑕不知道还得磨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才是。”豫让肯定的说,以他对白莳萝的片面了解,她不是会迟到的人,尤其是延误了与他约定的时间。
他对她真的仅是片面了解,这片面了解来自于白家人不喜隐瞒的描述,而他的肯定则因她不懂得隐藏自己心绪的眸子。
她看他的眸光流转着爱慕,既然爱慕,自然不会让他有了不好的印象。女人总是这样,做作仿佛已成为她们第二个名字。
尤嘉丽搓着双手,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眨巴着眼望着楼梯,希望快些看到宝贝女儿的身影。
她绝不愿看到莳萝因豫让失了耐性离去,而悲伤失望的神情。
迥异客厅诡异的气氛,仍在二楼房间内犹豫不定的莳萝,挂上电话之后即陷入极度慌忙的情况中
衣橱大开,她把每件衣服拿出—一比试,床上堆满了试穿过的衣服,每一件皆不合她的意。
焦急烦躁地往地上一坐,莳萝紧张地掩面而泣“怎么办?六点多了我还没决定穿什么衣服好豫大哥一定要讨厌我了”
她不要豫让讨厌自己,不要!她受不了他的讨厌她永远记得他给的震撼,记得就在当时,她决定自己的未来誓要追随他的脚步
十三岁国一那年,初见豫让,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呼吸严重失律,没有前兆的发病症状,听坏了全家人。
但她的失常绝非身体方面的不舒服,她只是过分激动、只是无法置信,因为她看见了梦中的白马王子,看见了给她力量、支撑她好好活下去的俊美男子。
他是豫让,一个谓莫如深的男子,令她心动的男人。
从小即学会对自己的身体抱持随缘心态的她,因为他的出现,开始渴望永远,努力追求永远的幸福
浸淫思绪之中,想着多年来的坚持,莳萝不由得绽开一抹微笑没错,爱他是一件幸福的事!
信念因此更加坚定了,催促着她尽快收拾难过的心情,她要振作起来挑选适当的衣物,与他共度一个美丽的夜晚。
约莫十分钟后,一身清爽纯净的莳萝终于现身在明明坐着两个人,却安静无声的客厅。
“豫大哥?!”她讶然惊呼“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他就坐在客厅,似乎等了一会见了,她感到好抱歉。
“妈,你怎么没有叫我?”埋怨的眼神瞥向母亲,心下揪结着害怕他对自己失望的惶然,忽略了凝聚在母亲脸庞上那抹不恰当的畏惧。
“豫让说他等你没关系”尤嘉丽不敢再看豫让一眼,他的眼神也许不算尖锐犀利,却莫名地令人惊颤不已。
莳萝歉然地看着坐在一旁、表情波澜未兴的男人“豫大哥.我”
“准备好了吗?”豫让忽地开口,不着痕迹地截断了她的解释“可以出发了吧?”
他挑眉一扫,快速地上下打量她,仍是一身的洁白丝丝柔软的发丝垂在两肩,双瞳翦水,点了淡红胭脂的嘴唇抿出一道清甜的弧线。
印象中几次相遇,她都是穿着白色衣裳,这可能是她喜欢的颜色,却恰巧是他最厌恶的纯洁无瑕的白,自得令人不可置信天底下真有完美无缺的事物!
“可以”莳萝怯怯的点头。他生气了虽然他末明讲,但她却有明确的体认。
不能怪他生气,是她在电话中承诺会在他到来之前准备妥当,结果却因摇摆不定、吹毛求疵的个性,拖延了他的时间。
可是,他可不可以原谅她这一次?她不希望他生她的气,她会不安、会害怕。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点也不融洽,尤嘉丽锁紧眉头,百般担忧“豫让,莳萝不懂事,请你多担待”
纳进他的态度,教她不禁有着深刻的了解,女儿欣喜期待的夜晚,可能不会有个快乐的回忆。
“伯母,请你放心,我以性命担保,一定平安送她回来。”一瞬也不瞬的眸子深锁尤嘉丽,那对深邃如海的眼瞳教人看不透心思。
他的心思,很简单他的生命之于这个世界,可有可无,渺小得就算哪天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着急;白莳萝不同,一旦她出了意外,白家人或许都要活不下去,而白家一双男人死了,百里集团便要宣告结束,那么很多人会因此失业,没有饭吃。
白莳萝的重要性,牵一丝而动全网,他们两人的存在价值,孰重孰轻,轻易便见分晓。
“豫让,请你务必不要让她流泪回来你能答应我吧?”祈求的眼眸满溢着身为母亲的苦心。
豫让并未给予正面的回答,迈开步伐,迳自先行走出自家的客厅。
“妈”噙着惶恐的双眼望向母亲,莳萝的惊惶与忐忑透过眸心不言而喻“拜拜!”
她草草道了再见,赶忙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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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有个决定逐渐成形。
“芥安,你说这个安排好吗?”吐了口气,白家一家之主白雪松在大家集思广益的讨论过后,仍旧不放心地询问儿子的意见。
“好是好,不过总得问问两位当事人的意思吧?”对于父亲的计划,白芥安当然乐观其成,然而语气里却又透露着一丝的不安与不确定。
他总觉得这件事不会尽如人意、顺遂到底,也许到头来只会是他们剃头担子一头热,期待落空。
清清喉咙,尤嘉丽来回看着他们“莳萝的心思我懂,至豫让”提起这个名字,她无奈的叹气。
“我也是担心那孩子反对唉!”白雪松挂意的何尝不是豫让的反应。
向来直言不讳、不喜转弯抹角的豫让,无论对待任何人都是同副性子,他顾忌一旦豫让不赞成这项安排,很可能当众给了心思细腻莳萝难堪,让她找不到退身的台阶。
“他在想什么真的没人知道。”白雪松没辙的摇头,做了个结论。
霍地,尤嘉丽像是想起了什么,瞠着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儿子“芥安,你倒说说看,毕竟你和豫让是多年的哥儿们,他的心思你应该最清楚。”
“妈,你的问题真的考倒我了?”白芥安头疼,就知道她会说这个,偏偏他一样爱莫能助。
“你们天天处在一块儿,一起在同栋大楼里办公,怎可能不了解他?”
白芥安摊着双手“你们都清楚豫让的为人,他的个性闷得紧,嘴巴又比什么还牢,就算我有心关心他,人家也不见得领情。”总而言之,想要窥其心思,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要咱们莳萝继续苦苦守候着他吧?”尤嘉丽气急败坏地发牢騒。
见状,白雪松赶忙安抚“老婆,你也别急成这样”
“我怎能不急?天天看着女儿痛苦的人是我可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轻松的说风凉话!”
“冤枉啊!你怎么这样说呢,莳萝也是我的女儿啊!”白雪松哭笑不得地挤出委屈的表情,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既然如此,你还不快想个办法撮合他们,我不信你不明白自己骨肉的心思。”
“妈,莳萝钟意豫让不是秘密,我和爸也想看见她幸福,可是你认为强求来的婚姻会有幸福可言吗?”白芥安适时地说了句公道话。
他有个比天使还纯真的妹妹,不只心灵纯净,更连丁点儿的表面伪装也不懂,所有的喜怒哀乐总是写在脸上,爱恋神伤更是轻易地透过眼神传达出来,他相信这些豫让都看到也知道,然他一直没有表示,他们这些第三者除了在旁干着急,又能如何?
“豫让应该不讨厌莳萝吧?”尤嘉丽毫无把握,但她情愿认定他是本身性格就孤僻,所以习惯对待任何人皆是没有温度的淡漠。
“不讨厌不代表喜欢,何况喜欢也不等于是爱。”非常中肯的论调,尤嘉丽却压根听不进去
“我不管!反正今天豫让非得给我一个答案,要或不要都得亲口告诉我。他不至于是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吧,我们白家对他的再造之恩或许不如广瀚的天地,至少开启了他新生的契机吧?”为了女儿的幸福,她任性地像个不明事理的愚妇。
不知何时是迷恋的开端,当她发现时,豫让早已住进了莳萝的眼底与内心深处;她一直有着清晰且明确的感觉,几年来女儿的病情获得良好的控制,全因豫让的缘故。
因为他的存在,所以她很安好,为此,断不容许他消失于女儿的视界之外。她希望他能常常来家里作客,着望他亲上加亲地成为白家的女婿,变身为让莳萝倚靠一辈子的支柱。
她愿意相信,如此安排会是莳萝毕生最大的幸福。这是一个身为母亲的私心盼望,更是不容些许差错的期待。
“嘉丽,我可不许等会儿豫让来了,你当面给他难堪!”沉着语气,好好先生的白雪松难得轻斥她的不是。“当年资助他,我们并未设下这些回报条件,不是吗?”
“是啊,妈,豫让的能力不容小觑,倘若他真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大可被跨国集团以优渥的福利与高新挖走,百里其实限制了他的发展空间,我们曾经予他的恩惠,这几年他对公可的尽心尽力算是还清了吧。”
单纯就事论事,白芥安不希望母亲因为激动而蒙蔽了理智。
说豫让是商业鬼才,想必无人反对。他对于市场定位的敏锐观察力,无人能出其右。
他曾亲眼领教他的专业,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大概闲着无聊,豫让在一篇商业专访底下,替正犹豫是否前往大陆设厂投资的受访老板,拟了一份企划,那精湛的分析,教人彻底折服。
认识他以后,你会庆幸自己与他是同一阵线的盟友,而非对立的敌人。
“你们父子俩的意思是,倘若他说不娶莳萝,你们也没有话说?”怒火逐渐酝酿,风暴在尤嘉丽的脸上开始聚拢成形。
“呃”“这”此时,电铃响起,救赎了相互对视、哑口无言的白家父子。
“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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