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还是有所不同,那是尉迟恭已经打了主意想要投降,而他高畅的地盘也不过区区几郡,现在,他高畅已经统一了河北,也占据了河南的半壁,再和别人玩什么单挑,确实有些荒唐。
不过,裴元庆虽然是天下有名的武将,高畅却不怕自己会败在对方手下,要知道,自从在聊城阵斩宇文成都之后,高畅发现自己已经突破了这具身体的瓶颈,武艺达到巅峰地状态,说起单挑,有着无数格斗意识和技巧的他,再加上从另一个空间源源不断吸取而来的黑暗之力,在这个时空极有可能已经找不到对手了!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决定接受裴元庆的挑战。
生命无非是一场游戏,只要好玩即可,不管他在这个时空拥有什么东西,最终都会失去,他需要的是刺激的过程,而非像守财奴那样牢牢地守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害怕冒险,害怕失败!
总而言之,他地目光和格局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他和他们,说起来,实际上并非是同一类物种。
地而确之,他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霍!霍!霍!”
看见高畅单人独骑,掠众而出,和本方的裴元庆将军单挑,对面的裴家军将士兴奋起来了,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跺着脚,有节奏地高声嘶喊,为自己的将军加油助威,在以往和敌军地厮杀交锋中,他们地裴将军曾经多次凭借一己之力,冲入敌阵,斩将夺旗,一举奠定胜局,在裴家军的将士们看来,这次也不会例外。
“疯了!疯了!”
负责守城地裴福目瞪口呆地望着城楼下战场上那两个缓缓接近的武将,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裴元庆放弃城郭,率军出战,本就是荒唐无比的事情,夏国的君主高畅居然会单人独骑,接受裴元庆单挑的请求,则更是荒诞,出乎常理,在裴福看来,只能认为这两人都是疯子。
“哈哈!”
裴元庆的目光一直放在向他缓缓靠近的高畅身上,心情格外兴奋,他身下的战马似乎也被他这激动的心情渲染了,同样变得有些亢奋,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将草地挖出了四个细小的窟窿。
裴元庆缓缓移动紧握锤柄的手指,眼睛微微眯起,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再缓缓吐出,现在,他必须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恢复冷静,高手对决。不需要热血。
相隔十几丈,高畅勒住马缰,两人身下的坐骑彼此打量着对方,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两匹战马都是雄壮的公马,都曾经做过野马群的马王。自然在暗暗较劲。
“裴将军,高某来矣!”
高畅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裴元庆地耳边。
裴元庆举起手,他身后的裴家军停止了加油助威的嘶吼,待战场安静下来之后,裴元庆朗声说道。
“夏王能够应战,裴某收回刚才说的话,并为此而道歉!”
高畅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裴元庆地道歉,随后说道。
“裴将军。今日你我决战沙场,必定有胜有负,若是战死当场自然闲话休提,若是只是分出胜败,而非分出生死,那么败者就必须答应胜者的一个条件,不知。裴将军意下如何?”
裴元庆哈哈大笑,挽了个锤花。
“夏王。你我今日一战,若是分出胜败,败者自然听凭胜者处置,可否?”
“好!”高畅应了一声,随后。两人地目光如利箭一般在空中相撞。然后,如有实质一般凝滞起来。
“驾!”
两人不约而同的低喝一声。战马迅速由静止的状态疾奔起来,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过如此而已!
与此同时,双方军阵的战鼓声也一起响起,鼓声最初有些杂乱,两边的鼓手都在按照各自的节奏敲打战鼓,不过,很快,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敌我双方的战鼓声不约而同地变成了同一个节奏,鼓声雷动,直冲云霄,观战的将士们个个心中热血沸腾,目光全部盯在战场中间的那两骑身上,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会错过什么。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如同疾风一般面对面疾驰而去,交战的两人身上都穿着亮银甲,只是,裴元庆身后地披风乃是黑色,高畅身后的披风则是赤红色,两者的披风向后飞起,像一红一黑两条平铺在空中的飞毯一般。
十来丈的距离,在战马的疾奔之下,转瞬即到。
也就是吸一口气的时间,两匹战马就像闪电一般交错而过,敌我双方地将士并未听到兵器相格的声音,也没有看清楚马上两人地动作,高畅和裴元庆就像表演马术一般,控制着身下的坐骑在快速的奔跑中面对面地交错而过。
在旁人眼中,他们两人并未出招,只是在表演彼此精良的马术,实际上,他们在马上已经暗暗交锋了一次,只是,由于是第一次交锋,彼此都在试探,格外谨慎,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故而并未出手。
对高畅来说,他非常清楚一个使双锤地人地优势和劣势,虽然,在这个时空,他还未和使双锤的武将交过手,不过,他经常和使双斧地雄阔海过招,在他看来,这两者有共通之处。
不管是使双锤,还是双斧,都是前端的重量要重,后面握在手中的柄要轻,因此,要想将这武器舞动,不但需要极大的力量,而且,控制力也要超过旁人才行,那些没有接触过这些武器,初次使用此类武器的人,无不例外,都会闹出一些笑话来,在他们手中,并非是人控制武器,反倒变成了武器控制人。
因此,善使双锤的武将,不仅力气大的惊人,而且本身的战斗技巧也分外高明,并非拿着两柄大锤,仗着自己力大,胡乱挥舞就可以战无不胜的。
裴元庆手中的大铁锤,乃是实心所铸,重量惊人,每一枚都在数十斤左右,不过,因为裴元庆身材不高,个子瘦弱,再加上他身下的战马血统优良,负重力够强,不然,不要说驮着他和他的双锤作战,一般的战马能够将裴元庆和他的武器驮起来慢跑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能够挥舞这样重的大锤斩将夺旗,立下赫赫战功,裴元庆肯定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当初,和宇文成都交锋,高畅计划耗尽了自己的体力,因此,他虽然不认为裴元庆能够打败自己,却也极其的谨慎,进入作战状态的他就想机器人一般。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按照既定的作战程序作战,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有计算。计算,不停的计算。然后,就是选择!
在刚才的交锋中,高畅并没有出枪,地确,他的武器比较长,在马上交战中,占有一定的优势,只是,对方手握双锤,面对高畅的攻击。他完全可以用一锤将高畅地枪尖挡开,另外一柄大锤则顺势发起进攻。
是的,这招数很简陋和粗糙,只不过,马上作战就是如此,简单就好,不需要多么华丽地招数。马上的武将们追求的是人马合一,追求的是力量。速度,以及节奏,如此而已!
由于自己的双锤没有对方的银枪长,一寸长,一寸强。因此。裴元庆也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准备等高畅先行攻击。再伺机反击,既然高畅并未出手,裴元庆也没有盲目发动攻击,于是,两匹战马交错而过,两人兜了个***后,再勒转马头,面对面再次冲杀起来。
这一次,不会出现上一次的情况了。“喝!”
裴元庆轻喝一声,双腿虽然仍然夹着马腹,脚也挂在马镫上,他的屁股却离开了马鞍,在疾奔的战马上,他的身子向一侧偏去,左手一抡,大铁锤划出一道弧线,劈头盖脸向对面纵马疾奔而来地高畅打去,若是高畅不改变奔行的路线,这一锤就会实打实地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脑袋打得稀巴烂。
要想让全力奔驰的战马突然改变路线,谈何容易!
只是,裴元庆这样做也非常危险,由于他的甚至探了出来,马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空挡,高畅只需要平稳地端着长枪,枪尖向前,就可以轻易将他刺过穿透。
战马打着响鼻,鼻孔冒着粗气,马蹄声急促。
风进入战团之后,马上加快了速度,甚至,发出了刺耳地尖啸。
高畅没有想办法改变战马奔驰的路线,他面沉如水,枪杆夹在腋下,只凭一只手持着枪杆,枪尖平指前方,借着战马奔腾地势头,向裴元庆探出马头的身躯直扎而去。
好!
裴元庆在心中暗暗叫了一个好,表面上看,他这样做极其冒险,有可能两败俱伤,实际上,他早就对接下来的变化胸有成竹。
别忘了他另外还有一柄大锤。
右手的手腕突然一番,原本垂在战马另一侧的大锤突然平移过来,挡在裴元庆地胸前,高畅地长枪若是扎来,也只能扎到裴元庆的大锤上,锤面是圆地,并没有受力点,枪尖一滑,也只能走空。
与此同时,就像滑轮一般,这边加上力道,那边就会被绳索拉起来,就在大锤移向胸前的时候,一个反作用力,裴元庆的身子则往另一方向移去,保持着力量平衡。
高畅微微低头,他的计算没有丝毫的误差,看似危险,实际上却非常安全,裴元庆左手的大锤夹杂着寒风从他头顶奔了过去,与此同时,高畅握枪的手却一松,手腕轻轻一扭,换了个握枪的办法,虎口向下,手背朝上,与此同时,把长枪往下一按,随后,再次紧握,枪尖的行进方向就发生了改变,不再奔向已经被大锤遮挡的裴元庆的前胸,而是从裴元庆的像大鹏展翅一样展开的左手手臂下方穿了过去。
然后,高畅的身子向远离裴元庆的方向偏去,持枪的左手手臂用力一扫,这个时候,两匹战马正交错而过,高畅手中的长枪枪杆夹着一股寒风向裴元庆的后背扫去,这一下若是被精钢炼制的枪杆扫中,裴元庆不死也会脱层皮。
这招数乃是回马枪,当初罗成曾经使过这一招,高畅见过之后,通过自己的一些改良,变为了自己的招数,完全达到了出其不意的目的。
的确,裴元庆没有料到高畅会使出这招回马枪来,不过,就在高畅使这招回马枪的时候,他也使出了自己的杀着。
一个犀牛望月,裴元庆猛地扭身回头,走空了的左手大锤猛地调转了方向,向高畅的后背砸去,由于两人的坐骑在背向疾驰的原因,他这一锤不可能砸中高畅,两人的距离过长,锤柄没有这么长。只不过,裴元庆另有奇招。
他的左手大拇指在锤柄地底部的某个按钮上轻轻一按,那柄大锤的锤头突然离柄而出,向高畅的后背急砸而去。裴元庆地锤柄乃是真空的,中间有一条细细地铁链。联系着锤头与锤柄。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使出了杀招,胜败和生死就在此一举。
一般说来,武将单挑,厮杀数十个,上百个回合之类极其罕见,生死之间,往往只在短短的数招之内,这个特性在这次争斗中表现得极其突出。
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双方就不约而同的使出了杀招。
眼看就要两败俱伤,不过。比较起来,高畅无疑要吃亏不小,他的枪杆若是打中裴元庆,裴元庆最多吐血重伤,而他要是被裴元庆的飞锤击中,恐怕本书就会因此完结了!(呵呵!很想这样结束,这样的话。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不需要再码八千字了。哈哈!)双方都没有预料到对方的杀招,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是的,现在,双方比拼的就是他们地本能反应。
裴元庆回头之时。正好见到高畅的长枪如神龙摆尾一般朝自己扫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尽可能地将身子向前伏低,同时,用力夹紧马腹,想要让坐骑的速度提高一些,拉开距离。
然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摆脱高畅的杀招,只是,有了这些紧急措施,他所受到的伤要轻了一些。
即便如此,他仍然大叫一声,口喷鲜血,从战马上翻滚下来,幸好他的反应够快,脚尖没有被马镫挂上,不然,就会被疾驰地战马拉着在地面上拖行,现在稍微要好得多,只是在草地上滚了几转,一时间,难以站起身来,不过,他仍然努力扭转脖颈,转向高畅的方向,想看看对方地下场。
高畅没有料到裴元庆有飞锤的杀招,只不过,就算如此,在他心中也没有什么惊异和恐慌的感觉,此时,在他脑子中的只有一个念头,通过怎样的动作才能躲过对方这只飞锤,在他脑中地计算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地身子已经按照最佳的应对策略做出了反应。
几乎是在扫中裴元庆后背地同时,高畅放开了手中的长枪,然后,整个人就像一坨石头一样,直直地向马背的一侧摔跌下去,这个时候,他的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之上,相当于,他倒吊在战马的一侧,脑袋紧贴着地面,地面上的杂草和细石在他视线中摇晃着,不停地涌来,又不停地后退。
由于裴元庆被高畅的长枪扫下战马,他松开了握着锤柄的手,于是,那柄飞锤就在疾行的途中改变了方向,堪堪擦着高畅的身子,再从高畅坐骑的脖颈旁飞过,带着呜呜的呼啸声远去无踪。
一块大石突然出现在高畅眼前,转瞬间,就由小变大,眼看就要和高畅的脑袋撞在一起。
高畅的腰腹猛地使劲,虽然,其余的地方无法借力,然而,只是凭借这腰腹之力他就从倒吊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翻身上了战马。
“啊!”目睹这一切,裴元庆发出了一声惊呼。他知道,刚才高畅所做的那一系列动作,换作是他一定无法做到,如果他能够做到的话,也不会被对方打落马下了,一时间,他只觉内心空空荡荡,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意思。
高畅调转马头,纵马来到了他身前,裴元庆就那样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高畅,这个时候,他的脑中仍然一片空白。
城楼上,裴福目睹这一幕,双腿发软,他用力抓住身前的墙垛,才没有瘫倒在地。
裴家军的阵地上,裴元庆的亲卫们正打马向战场狂奔而来,个个大呼小叫,神情惶急。
高畅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裴元庆,在他的眼神中,裴元庆并没有感觉到杀气,不仅没有杀气,也没有轻视的意思。
“你已经很不错了!”
高畅笑了笑,丢下这句话之后,竟然调转马头,就这样放任裴元庆不理,往本阵疾驰而去。
高畅离开之后,原本挡在裴元庆面前的阴影自然散去,阳光重新照在他脸上,裴元庆眯着眼睛,缓缓站起身,神情多少有些茫然地向高畅远去的方向望去。
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摆脱空荡的状态之后,在裴元庆心中首先回荡的就是这么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