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深藏不露啊,嘿嘿。”
“那是来修宅子的工匠们,近日里白天都会来。”他简单解释一句,也不再多言,对秀珠又嘱咐一句:“我会让他们先布置东厢,布置好了,你就先搬进去住,不必等我。”言罢,便将她的手放到了她与王张氏相握的另一只手上,轻轻拍了拍,道了一句“我走了”。
秀珠不想让他走,可是他都安排得这般仔细周全了,又是去意已定,她也不敢再挽留。只能目光热切地追随着他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可要早些回来。
陆怀步下台阶,感应到她追随的视线,回看一眼,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目光,才向王掌柜与墨但九走去。
墨但九看他走过来,与他交换了一下目光,见他示意可以了,便微一颔首,往自己的马匹走去。陆怀看他上了马,走到王掌柜身边,对他微笑道:“此去路远,王掌柜送送我吧。”
王掌柜立即反应过来陆怀是有话要暗中嘱咐他,立即笑着道:“好,我送送大人。”
陆怀随即与王掌柜坐进了马车,又与秀珠招了招手,才命车夫起车。车轮缓缓动起来时,墨但九也御马跟在了旁侧。
陆怀仿佛没有注意到车外的墨但九一般,有些感慨地与王掌柜道:“再过三日,我便不再是内庭中人了。可以与王掌柜一样,是个生活在烟火人间的布衣百姓了。”
王掌柜听到陆怀说出这番话,感觉到他的话里竟是充满了对寻常百姓生活的向往,心下有些诧异,一时揣测不出他这番话里有几分真意。便没有搭话,只是面带笑容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只可惜有些事情经历过了,就再也弥补不回来了。”陆怀说到这里,微微地叹出气来,却是让王掌柜心下大震。
他长期与宫内的宦官打交道,深知净身一事乃是他们心中的大忌,是万万不可说的。可是陆怀现在说的,不是这事,又是什么!他面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更不敢搭话了,听着陆怀继续往下说,心都微微提了起来。
陆怀静默了一阵,抬眼看了王掌柜一眼,看到他面色里的不安,笑了一下,将方才的沉郁之情一扫而空,挂上笑容道:“前尘旧事,不提也罢。我其实是想与老哥商量一件事。”
王掌柜本来就胖,让陆怀这一折腾,身上都冒了层冷汗,他悄悄翻出手绢擦了擦额头,迭声与陆怀道:“不敢当不敢当,什么事您但说无妨,小人我一定做到。”
“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些前尘往事都太遥远了,我做了世俗人,便想把它们都忘了。老哥若是能体谅我,不知是否也能与我一同忘记,不再提起。”
王掌柜将一听这话便明白了陆怀的意思,陆怀是想让他为他保密身份,不要让秀珠等一干人知晓。这倒的确不难,他把心安回了肚子里,立即斩钉截铁地道:“那是自然,您从前的事,我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此甚好。”陆怀满意地笑,“老哥这般善解人意,我想……那几个派到我府上的人,也一定可以和您一样,都将往事忘得干干净净吧。”
陆怀这最后一句,可是能理解出好几个意思来。王掌柜顿感自己的大意,才松下来的心,登时就勒到了嗓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