觍颜挡在他面前,“二少爷,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说走就走?不如坐到晌午,让鄙人和犬子们陪您喝几杯……”
“不用了。”周漱一口回绝,“我这个人性子急,想看一看方知府见到这几份供词,王宝这个人证,还有王宝为凑足酬金替尊夫人典当的首饰,会不会也跟唐老爷一样,觉得尊夫人与此事无关。”
唐老爷一愣,就见周漱的随从之一翠峰走上前来,将手里捧着的木箱子打开。
里面明晃晃金灿灿的,堆满了名贵的首饰。他一眼就认出其中一支金镶玉的凤头钗,正是唐夫人佩戴多年之物,又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蠢妇”。
任谁丢了这么一大盒子首饰,都不可能不找不问不报官。心知周漱是有备而来,他此时再说东西是连妈偷走的,替唐夫人开脱也无济于事。一撩袍摆,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内人一时糊涂,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罪过,唐某实在无言以对。还请二少爷看在唐家跟王府多年交情上,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无言以对?”周漱得理不饶人地睨着他,“唐老爷刚才不还振振有词,说是婆子自作主张,尊夫人毫不知情吗?”
唐老爷老脸涨红,额上滴下冷汗来,“是唐某糊涂了,唐某不该说谎替贱内遮掩,欺瞒二少爷。
实在是……实在是因为自那不孝子去了以后,贱内身子一直不太好,这两日病情又加重了,也不知能不能挺过这一回……”
说着便红了眼圈,拿了袖子去擦眼睛。
周漱不叫他起来,也不接茬,只冷眼看着他做戏。
唐老爷哭了一阵子,自觉无趣,便收起那假模假式,“二少爷,我知道贱内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只是事关二少夫人的清誉……”
“你说什么?”周漱脸色陡沉。
“口误口误。”唐老爷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赶忙转了话风,“我的意思是,方知府刚上任没多久,日理万机的,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以咱们两家的交情,没有私下里解决不了的事。”
周漱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转身回去落了座,“那咱们就来商议商议怎么解决吧。”
唐老爷见有了转圜的余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赶忙爬起跟了过来,也不敢坐下,在他跟前躬身站着,脸上极力地堆着笑,“不知二少爷想怎样解决?”
周漱也不说话,对辉白使了个眼色。
辉白略一点头,便将黄尊帮忙列出的账目清单拿出来递给唐老爷,“请唐老爷过目。”
唐老爷接过来打眼一扫,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列了许多条目,看着很是眼晕。心知这是要跟他算钱的,也不一一细看,直接越过内容去看最后的合计。
待瞧见“三十万两”的字样儿,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辉白蹲下去,装模作样探了探唐老爷的鼻息,慢悠悠地禀道:“二少爷,唐老爷晕过去了呢。”
“那就没法儿商量了。”周漱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襟,“咱们还是去知府衙门吧。”
唐老爷装不下去了,作势哼唧两声,便颤颤地睁开眼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