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分开,继续往前走,没有谁离了谁过不下去。
快到家了,何晋收回思绪,这三年,他仍然和他父母住,他妈妈的病情好转了很多。
刚开始回来呆家里的时候,何晋也为他妈这病受了不少精神折磨,好几次差点自己被气疯,尤其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和动不动的“以死相逼”。
起初怕他妈不能接受自己有“精神问题”,何父和何晋都瞒着她,他妈妈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神经质对家人造成的伤害,何晋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市里跑了不少医院,跟数十个医生亲自了解抑郁症的情况,才得知,大多数和他妈妈一样的病人,其实最害怕的不是“知道真相”,而是亲人的“异常看待”以及“不关心、不理会、不在乎”,何晋之前的“离家出走”,不与家里联系,对何母这类型的病人就是最严重的伤害,因为她内心最恐惧的事情,就是亲人离开自己,所以她把着家里的经济大权,企图通过控制丈夫和儿子的金钱来控制他们呆在自己身边。
摸清了病根后,何晋决定把真相告诉他妈妈,然后劝说他妈妈去看心理医生,并且每天陪她吃饭、聊天,偶尔一起散步。何晋不再退缩,不再一味地逃避,也不再纵容他妈妈的思想偏见,每每有分歧,他就心平气和地跟她妈妈表达自己的看法,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
回到家,桌上有热腾腾的饭菜,他爸妈还在等他吃饭,家里的气氛不再紧绷,也时常有欢声笑语,何晋觉得,他付出了那么多,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总算没有了一点回报。
只是,仍然有一件让他分外头痛且无法避免的事——相亲。
“何晋,你爸原来一个同事的大表哥的侄女儿,长得挺漂亮,据说现在在电视台做幕后,跟你同岁,也还单着,你有兴趣见见吗?”这不,没吃了两口饭,何晋的妈妈就忍不住又提起来了。
“行,见见吧。”为了照顾他妈妈的情绪,何晋对类似的相亲安排从来不拒绝,而且态度上表现地非常配合。
何母给他夹了块红烧肉,一边低估道:“我原本还想,两年前就让你找个合适的谈起来,谈到现在差不多也能结婚了,可我就想不明白了,现在的姑娘眼光都这么高么?怎么三年下来,就每一个谈好的!那姑娘也是,都二十七岁了,要早两年,我都觉得姑娘年纪太大了。”
没错,二十七岁,华大毕业,为人踏实稳重,性格温和善良,事业单位行政办公室主任,工作稳定,父母健在,家里有房……何晋这条件,几乎是全市同阶层婚介媒婆争抢的优质男,这三年,何晋的家人亲戚也没少张罗着给他找女朋友,可不知怎么,何晋相亲无数次,就是没一个成功的,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姑娘主动拒绝。
何晋心平气和道:“妈,现在年轻人都习惯晚婚晚育,二十七岁还单着的优秀的姑娘比比皆是,你别对人家有偏见。”
何母笑嗔道:“这都还么见面呢,就帮人家说话,我倒要看看这次能不能成。”
何晋也开玩笑道:“只要你不挑三拣四,成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我也不好说,没准我就是没有女人缘呢。”
何母瞪了他一眼:“我哪挑三拣四了?都三年了,我哪还挑不动啊,我现在不管什么样,只要是个女的,你能带回家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何晋心中苦笑,可他哪怕男的都带不回来了呢。
母子俩对话的过程中,何父一直沉默地喝着小酒,偶尔若有所思地看何晋一眼。
饭后,何母收拾碗筷,何父轻声叫何晋去阳台说话。
“何晋……”何父点了支烟,欲言又止,何晋站在边上沉默着,也不知道他爸要说什么。
何父抽了半支烟,才徐徐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人。”
何晋小拇指不自觉的抽了一下,不懂装懂:“什么人?”
何父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在说谁,就三年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当年,何父只想着何晋赶紧跟那人划清界限,根本没问过那个人是谁,也没跟他见过面。
何晋轻描淡写道:“那么久了,早忘了。”
何父:“……”
何晋:“再说了,我要还记着,能答应妈去相亲么。”
何父无言,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跟爸说说那个人吧。”
何晋浑身发凉,垂着眼道:“说他干什么啊,都是过去的事了。”
何父:“说吧,就算过去了,那也是你的经历,爸想多了解你一点。”
何晋心里一酸,手又开始不自觉地抖,他把双手□□裤袋里,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