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理地在树上凿孔。
哈利喘了口气,抹去头上的汗珠,身体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僵硬。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西里斯柔声叫道:“哈利!”
哈利挺直身体,让那只手自动滑落肩头,冷冷地说:“我不是你的教子,别逮着人就乱叫。”
“你也叫这个名字,哈利。”西里斯沉默了一刻,低声说,“我是来道歉的。”
哈利怔了怔,慢慢转身面对着他:“道歉?”
西里斯低着头没有看他,眼睛盯着地面:“你知道亚历克斯心情不好,他哥哥刚走,邓布利多又……”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不是不能理解邓布利多的做法,但这对亚历克斯来说真的很残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踢走他就象踢走一只不需要的鞋子……”
哈利盯着他,慢慢地说:“你这是来替他道歉,还是来为他继续指责我?”
西里斯顿了一顿,说:“你……是无辜的,当然。”
哈利干巴巴地道:“哦。”
西里斯这次沉默得更久一点,然后他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我可以理解亚历克斯的做法……无法忍受……无法忍受明知道已经失去了他,这张脸却还在你的面前晃荡……”
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地面,声音却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英俊典雅的面孔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请给我们一点时间……请……”
哈利静静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也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那么你为什么还不离开呢,布莱克先生?”他听到自己冷漠而清晰的语声,异常的平静和缓,“既然我在这里。”
西里斯终于抬起头来,哈利看见他浅灰色的眼眸里已隐隐有泪,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对不起……”他低声说,“我们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接受……”
“亚历克斯在等着你去哄他。”哈利打断了他的话,无声地笑了笑,“用你的爱和温暖去淹没他吧,让他没时间来找我麻烦。”
西里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就离开了。
哈利浑身颤抖,慢慢地靠着栎树的树干滑坐下来,这才发现,泪水已经不知不觉地流淌下来。他用手捂住脸,暗自庆幸他并没有当着外人的面丢脸地流下泪来。
其实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那并不是他的西里斯,虽然有着一张近似的脸,但经历和感情都属于别人。自己早已拥有一段完整的、无瑕的爱,不需要更多,也无可替代。
他的西里斯永远不会让他等待,虽然偶尔也会对他失望,对他冷淡,但一旦他有需要,他的西里斯永远会将他置于一切之上,冒着重重危险,义无返顾地来见他,来帮他。
太过贪心是不好的,只会失去更多。哈利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倔强地站起身来。
该死!他才讨厌那家伙顶着西里斯的脸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呢,讨厌极了!
他用不必要的努力擦干净眼镜,让激荡的情绪在这单调而机械的运动中慢慢平息。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他戴上了眼镜,然后,整个的僵住。
他不是唯一一个在这里的人。
斯内普就站在通往禁林深处的羊肠小道上,右手里提着一个驴皮袋子,直直地望向哈利。
他看起来象是出来摘采魔药的,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但显然,他看到了一切,包括哈利丢脸的哭泣。
哈利呆了呆,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心情极端恶劣,不打算迁就任何人的坏脾气,如果斯内普胆敢在这时出言讥讽他,那么很好,他不介意对任何人举杖相向。
他象刺猬一般竖起浑身的刺,防备地盯着斯内普,但斯内普只是冷淡地向他点了点头,算作招呼,就象是在霍格沃兹操场上散步时遇到一个不受他欢迎的学生,仅此而已。
哈利警惕地盯着他,缓缓点了点头,直到斯内普转过身去,从驴皮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铲子来挖药草,他才微微舒了口气。
阳光透过禁林繁密的枝叶,将细碎的光斑投射在魔药大师的黑色身影上,哈利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左肩的伤势应该还没有痊愈。
哈利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问道:“一定得用这种方式摘取吗?我可以帮忙吗?”
斯内普没有抬头看他,冷冷地说道:“我假定你有学过魔药学,波特先生。想必也看过《千种神奇药草和覃类》这本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霍格沃兹一年级新生入学时的课本。上面有写哪些药草是不可以用魔法采摘,否则会影响药效,其中就包括这种艾草。”
哈利看着他不甚灵活的左肩,记起了这位凤凰社特派间谍倒在神锋无影下的那一幕,他叹了口气,低声说:“我只是想帮忙,先生。”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将已经挖掘出来的艾草放入驴皮袋子里,药铲放在一边,起身前行。
哈利不知所措地道:“先生?”
斯内普停下来,扬起眉毛,示意哈利拿起药铲。
“跟上,波特。”他命令道,“我还需要一些水仙花的根。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
作者有话要说:琢磨着小哈应该爆发一次了。。。毕竟他也是有脾气的人,只有十七岁,嗯。
小哈对西里斯的那段回忆是原著第五册里西里斯掉进帷幕后的那段话:
正当他努力从卢平怀里挣脱出来的时候,他有些回过神来:小天狼星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让他等待过……小天狼星总会冒着重重危险,义无返顾地来见他,来帮他……如果自己在用整个生命来呼唤小天狼星的时候,他都不能从拱门里出来,惟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真的是回不来了……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