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真到了冷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头也不是不能体恤。”
曼春点点头,“京城的柴炭是个什么价,你去打听打听。”
童嬷嬷开了倒座房的小库房,看着粗使婆子们把一篓篓的木炭搬进去,点了数,回来和曼春抱怨,“采买上的人也太会蒙事儿了,上头看着是好的,略颠一颠,藤篓底下就掉碎渣子,我叫人倒了一筐出来,还真是,底下尽是些碎的,这可怎么用,烧一会儿就没了。”
曼春料到有这样的事,因此并不惊讶,反而开解道,“碎的也没什么,搁手炉里用,还省得费工夫弄碎了。”
“我宁愿多费些工夫。”
曼春失笑,“嬷嬷就别气了,这白来的东西好坏收着就是了。”
“怎么是白来的?姑娘是这府里的主子,合该受用这些,那起子黑心鬼……”
曼春给小屏使了个眼色,小屏倒了杯茶放进童嬷嬷手里,“嬷嬷尝尝这茶。”
童嬷嬷饮了一口,品了品,“姑娘口轻,第一泡倒了不用,第二泡也别太久。”
曼春道,“这三百斤炭肯定不够用,我叫小五她娘去打听打听,咱们自己再买些来。”
“姑娘想的周到。”童嬷嬷叹道,“我想起姑娘小的时候,那时候冬天夜里冷得睡不着,炭也不够用,白天根本不敢点火盆,夜里套了棉袄棉裤裹在被子里睡,太太那边儿管得严,还是老爷天天把自己的手炉填满了给姑娘用……”
第二天,宋大家的来回禀,“若只是寻常烧炕的煤土,一千斤四百钱,黑炭贵些,五十斤的大篓,一篓四十五钱,若是上好的红罗炭,百斤就要一两二钱银子。”
既然如此,曼春就叫童嬷嬷取了几个银锞子,又称了几两散碎银子交给宋大家的。
宋大家的笑道,“如何用得了这许多?有三四两足矣。”
曼春道,“也不止我一个人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就多买些来,你们屋里的炭若是不够用了,就跟童嬷嬷说一声,总不叫大家受冻。再有,咱们也不能白用人家,该怎么打点你看着办,不够了再和我说。”
宋大家的笑着谢过了,道,“姑娘体恤。”
转眼就到了十月初一寒衣节,寒衣节,送寒衣,不过祭扫祖茔这样的事可轮不到曼宁、曼春这样的小姑娘,唯一可喜可贺的就是可以放开大胆的烧炕了。
曼春这边早三四天的就开始烧了,这房子之前许久不住人,虽翻修过,曼春也没敢直接睡炕上,耐心的热了几天炕,觉得炕上的潮气散得差不多了,才搬到炕上睡。
那三百斤炭果然不经烧,才几天的工夫就下去了一大半,曼春问宋大家的,宋大家的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道,“三姑娘屋里的嬷嬷和门子上打了招呼,明儿一早要进一车炭,我和我那老姐妹说好了,咱们比三姑娘晚一刻钟,明儿一早我就出门。”
曼春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对她道,“你替我跑一趟素荫堂问问姐姐,她的炭够不够用,先别提咱们买炭的事。”
宋大家的答应了一声就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道,“大姑娘说她那里够用,问咱们这边儿够不够用,我说姑娘您用得省,还有呢,大姑娘非叫人送两篓子来,我琢磨着咱们买炭的事别人还不知道,就没推辞。”
曼春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你想得周全,这事儿是我欠思量,这会子去问姐姐,她定是以为我这边没得用了,她那儿虽有太太贴补,咱们也不能不当回事,你提醒着我些,等买来炭,过几日给姐姐送回去。”
晚上吃了饭,唐曼宁出来散步,顺便过来居来山房看看曼春,她在东西屋里来回走了走,西屋略凉些,东屋却暖和得很,四处也都挂上了棉帘子,窗户上糊了高丽纸,画了一角枝干遒劲的红梅,她伸手摸摸炕上,微微有些烫手,就道,“今儿小五她娘过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没有柴炭了,这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就烧这么热,得费多少柴炭?”她伸手戳了戳曼春的脑门儿。
曼春依偎着姐姐,“我这儿还有呢,要是没了,再找姐姐要。天这么冷,这炕又挨着窗户,我巴不得连窗户缝都粘起来呢。”
唐曼宁看看她的气色,又摸摸脸,对童嬷嬷道,“回头在屋里摆盆水,免得屋里太干了上火。”
曼春道,“我正想养两盆水仙,等过年的时候正好开花。”
“大哥也正说要养呢,回头和他说一声,多弄两盆好的来,养在屋里添些生气。”
唐曼宁又瞧了一眼窗户上画的那支红梅,“这梅花画得好,回头你去我那里,帮我也画两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