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是夫人的陪房,除了好些小钱财,倒不是个难说话的。”
“以后在这府里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夫人叫她来不过是要敲打敲打咱们,倒是另外一位,”唐曼宁伸伸下巴,往上房的方向看了眼,“也不知她存的什么心,挑唆得我们母女不和。”
今天韦嬷嬷明显是存着为难人的心思来的,她明明认识肖家的,却不肯在中间说一句话。
唐曼宁心情不好,屋里寂静无声,曼春觉得有些不自在,就换了话题,“我早对二婶婶没印象了,她以前也是这样么?”
唐曼宁闻言,终究忍不住道,“怎么可能?我也纳闷呢,几年不见,她倒好似变了个人,以前她在母亲面前哪里敢大声说话?如今却……敢跑到这边闹,也不知谁给她的胆子!只怕是咱们长房几年不在京城,四叔又是个不爱跟人计较的,倒让一些人生出妄想来了。”
她心里仍旧有气,看看曼春,道,“欺软怕硬的小人!她这是想把咱家压下去呢,以后见了她们,可不许堕了咱们长房的名头!”
“只要占着道理——倒也不必怕她。只是她这个样子……总要图些什么吧?要不然何必平白得罪人?”
唐曼宁翻了个白眼,“还能为什么?靠着府里吃穿不愁,有祖父在,二叔的官印拿得稳稳的,她又儿女双全,你想,她还缺什么?”
曼春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爵位?”
虽然妹妹猜中了,可唐曼宁并没有感到高兴,“妄想罢了,可笑,二叔的出身满京城里谁不知道?何况她也不过是个小七品官儿的女儿,也敢妄想敦本堂?哼!”
敦本堂是侯爷和林夫人的住处,即便是将来承袭爵位之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觊觎,何况唐二老爷既非嫡又非长,贤德二字更谈不上。
曼春道,“韩姨娘可还在外头住着呢,她也不怕人笑话她。”
也不怪曼春提起这人来,二老爷和三老爷的生母韩姨娘出身极不体面,她原籍出身已不可考,养父母蓄粉头为业,是专作瘦马生意的,韩姨娘自小学得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至于打双陆、抹骨牌等百般巧活儿更不必说,长到十几岁上已是行里有名的美人,被人千金买来转赠给唐侯爷,唐侯爷爱如珠玉,将她养在外宅,给唐侯爷生了二老爷和三老爷两个儿子。
算算年纪,韩姨娘少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依然将唐侯爷紧紧拢在手心,要不然,就凭二老爷那文不成武不就的,侯爷凭什么顶着太夫人的责备和林夫人的怨念把两个儿子弄进府里来?还想法子给二老爷谋了出身。三老爷比二老爷强些,有举人功名在身,但他却不爱仕途,只爱读书养鸟,府里不也照样好吃好喝的供着?
就因为这位韩姨娘,太夫人对二老爷三老爷颇为不喜,动不动就责骂一番,三老爷在府里不怎么出头,三太太也是个不管闲事的,风评还好些,至于二老爷嘛……不说也罢,也只有侯爷会觉得他好。
妾室还有良妾贱妾之说,何况韩姨娘至今未能进得侯府的大门,有韩姨娘这样的生母,不论活着死了,二老爷外室子的出身是实打实的——漫说上头还有林夫人的两个嫡子和唐辎这个庶长子,就是这些人都死绝了——有朝廷法度在那里摆着,也不会眼睁睁任由他承袭爵位。
唐曼宁嗤笑,“利欲熏心之人还能讲什么立法规矩?”她招招手,让曼春凑近了些,小声道,“我听人说,她刚嫁进唐家没出三天,就被曾祖母给大骂了一顿,险些把她休回娘家,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
葛嬷嬷听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两声。
唐曼宁只当没听见,继续说道,“因为二叔不等三朝回门就带她去给韩姨娘敬茶去了,转回来还说什么曾祖母和祖母给的见面礼不如韩姨娘给的好——你说可笑不可笑?”
曼春哑然。
唐曼宁似乎是要把心里的怒意都排遣出来,她拿起扇子呼哧呼哧的扇了起来,气哼哼的,“一个不知分寸,一个见钱眼开,这样的家风,你道唐曼锦能是什么好人?那丫头从小就是个没脸皮的,见着谁有个什么好东西,就要千方百计的弄到手里,跟她计较吧,没得让人说小气,不跟她计较吧,她倒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葛嬷嬷上前给唐曼宁茶盏里添了水,捧起来道,“姑娘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