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周围渗出血迹,沿着手腕往上,小臂都被血迹染红,“你受伤了。”
裴厉渊低下头,一滴血迹沿着他的手背溅落在地板上,而后整条小臂都开始钻心似的疼。
沙发里光线豁亮,御筝抱着医药箱,眼眶红红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没关系,玻璃渣子没有扎进去,只是划伤皮肤。”裴厉渊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安慰她。
御筝咬着唇,担忧不已,“还是去医院吧。”
用酒精棉球清理好伤口后,裴厉渊抽出一根烟点上,又把药水递给御筝,道:“不用,你给我上药,明天就会好的。”
“我,我——”御筝看到他小臂深浅不一的划痕,手指又开始发抖。
“别怕,”裴厉渊抿唇笑了笑,掌心在她肩头轻拍,“快点上药,我不怕疼。”
御筝用力握住手中的棉签,将药水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你忍一下,我很快弄好。”
她越是想快,偏偏越是出错。裴厉渊倒吸口气,俊脸一瞬间变的苍白,“弄疼你了吗?”
“还好。”裴厉渊干笑了声,努力不表现出来,不想给御筝太多的压力。
御筝有一次也被碎玻璃划到手背,她还记得那种疼,此时裴厉渊手臂上的伤口比她曾经滴伤口要多还要深,她知道一定很疼。
“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御筝眼眶慢慢蓄满泪水,哽咽道:“你知不知道哥哥对我很重要?御雍,他对我也很重要,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你怎么可以让我背上伤害他们的罪名?”
裴厉渊黑沉的眼眸动了动,他掐灭手中的烟,轻轻将御筝拥在怀里,“对不起御筝,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走这一步,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顿了下,他俊脸微垂,深壑的眸子染着几丝黯然,“你是御家的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一个连家的养子,如果我拿不到云深,你奶奶是不会同意让我们结婚的。”
裴厉渊双手捧住御筝的脸,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语气诚恳:“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能够配得上你。”
为了他们的未来。
御筝喉咙里酸酸的难受,这句话对她触动很大。她知道厉渊的出身,原来他只是因为想要跟她在一起,想要能够配得上她,才会这么做!
心底压抑的怒火,慢慢寻找到一个出口。
裴厉渊撇着御筝泛红的眼眶,不自觉低下头,薄唇就要落在她的嘴角。
“不要动。”御筝偏过头躲开,拿起棉签将最后的伤口涂上药,有用纱布把小臂缠上。
“好了。”御筝收拾好药箱,叮嘱他,“今晚不能碰水,明天早上再去医院看一下。”
她转身把医药箱放好,又拿来扫把将碎玻璃都打扫干净。做完这些事,御筝再次走向客房。
“筝筝。”
裴厉渊走到她的面前,语气诚恳,道:“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今天的头条已经撤了。”
头条是撤了,可是家里那边怎么样御筝还不知道,她不敢问御兆锡。
“今晚不要睡客房了。”面前的男人忽然开口。御筝咬唇低下头,迅速打开门进去。
碰!
御筝再次关上客的门,不过态度并不像昨天那么决绝。裴厉渊站在门外,瞧瞧她关上的门,又瞅着自己包扎的松松垮垮的纱布,轻轻笑了声。
御筝态度已经松动,说明她开始相信自己的理由。他抿唇转身回到浴室,脱掉衬衫丢在床上,光着脚走进浴室。
清早起来,素西堂内一片幽静。老太太喜静,佣人们做事都可以压低动静,生怕惹来老太太不满。
“妈,您起来了。”这两天荣芝都是早早过来,陪着老太太一起吃早饭。
“快去准备早餐。”荣芝亲自上前搀扶老太太,舒霞带着佣人们早餐一样样摆好。
不多时候,后堂有道人影走过来,笑道:“奶奶,早。”
“早。”这两天御天鸣都乖乖住在素西堂,老太太比较满意,心情不错。
“报纸呢?”没吃几口,老太太就想起重点。
荣芝握着勺子的手指一阵收紧,“没有报纸,这几天都没有报纸。”
老太太不满的丢开筷子,舒霞眼疾手快往前解释,“老太太您别生气,兆锡少爷昨天打电话来说送报那家公司有点问题,过几天才能恢复正常。”
“过几天?”老太太沉着脸问,舒霞也说不出具体时间,只能敷衍着。
“电视打开。”老太太放下报纸,又想起电视。
荣芝咻的抬起脸,只见御天鸣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电视坏了。”
“坏了?”老太太再度皱眉,舒霞如实回答,“昨天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妈,”荣芝忽然抬头,笑眯眯的道:“那些电视有什么好看的?您想看哪出戏,我去订票。”
“是啊奶奶,”御天鸣手里捧着牛奶,也出声劝慰:“那些东西不适合您看,我们年轻人才看的。”
“谁说不适合我?”老太太虽易两鬓白发,但并不服软。她年轻时独撑御家家业很多年,每天早上看晨报也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你们两个有古怪。”老太太突然发话,荣芝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相比她的不安,御天鸣倒是沉得住气,打趣道:“奶奶你倒是说说,我们哪里怪?”
哪里怪倒是也说不出来,御老太太撇撇嘴,不在多说什么,低头吃东西。
用过早餐不久,御天鸣开车去公司,荣芝担心被老太太看出破绽,找个借口也走了。
堂中央的睡莲开了,老太太拄着拐杖正看的有滋有味,舒霞气喘吁吁,快步跑回来。
“老太太。”
御老太太见她一头汗,不禁摇摇头,“你这是跑去做什么?”
“给您找报纸啊,”舒霞顾不上擦汗,将怀里的一摞报纸放在圆桌上,得意道:“我刚才想起来咱们山下有个报亭,我去找老板买了这几天的报纸,因为过时了,只收半价就卖给我了。”
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赞许的点点头,“嗯,还是你懂我的心。”
“只要老太太开心就好。”舒霞巴结老太太的功夫很足。
她拿过一个铺团放在椅子里,搀扶老太太坐下后,转身去泡茶。
拿起边上的花镜,御老太太看到报纸总算松了口气,她翻开主版浏览,视线被头条耸动的标题震撼。
啪!
老花镜的一侧镜腿断掉被掰断,御老太太脸色阴霾的抬起脸,神情阴沉的可怕。
一整晚都陷在梦境里,连忆晨睁开眼睛时,眼角湿漉漉的,染着几丝泪痕。
她做梦了,梦见自己十月怀胎,生下一个漂亮的宝宝。然后她刚要抱抱孩子,竟然就清醒过来!
唔!
连忆晨皱眉,这个梦太讨厌了,怎么也要让她抱一下嘛!
扫了眼时间,她掀开被子下床,拿着昨晚买来的验孕棒走进浴室。
十分钟后,连忆晨瞪着验孕棒上显示的两道红色,心情瞬间飞上天。
她怀孕了?!
深呼吸三次,连忆晨才能抑制住喉咙里的尖叫声。她动作麻利的洗漱好,换上衣服,提着包出了门。
下楼时,她每次落下的步子都比平时要谨慎一百倍。甚至出门时,她不假思索的穿了双平底鞋。
开车到医院距离并不远,连忆晨挂了号,坐在椅子里等。直到走进医生办公室,整个人都很紧张。
“月经迟到几天了?”
“十天。”
“哪里感觉不舒服?”
“没精神,食欲也不好,还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医生听完她的叙述,直接开了单子,让她去做检查。
一个小时后,连忆晨捧着手中的化验结果,眼眶热热的,抑制不住的汹涌感情在她心口澎湃。
她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
紧握着这张化验单,连忆晨走出医院大楼。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全身所有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自然就是他。
拿起手机,连忆晨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喂,方便说话吗?”
御兆锡扫了眼对面几位懂事,下意识低下头,“说吧。”
“哦。”连忆晨眨了眨眼,努力平复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怀孕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正在签字,笔尖蓦然停住,“你说什么?”
“御兆锡,我怀孕了。”
啪!
电话瞬间被挂断,连忆晨听着话筒里嘟嘟的声响,似乎已经看到他呆傻的模样。
“御少?”
办公桌前,股东们瞧见御兆锡惊愕的张着嘴巴,偷偷揣测御氏哪里出现问题了?
几秒钟后,御兆锡丢掉手里的笔,脸色沉寂的站起身,直接往外冲出去。
“御少!”股东们等他签字的文件还没着落,他人影都已经跑出走廊。
庄乾单手插兜过来,恰好跟御兆锡撞面,可惜人家压根看都没看他。
“喂,哥!”
庄乾见他风风火火跑远,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抬脚追了上去,“哥,你干什么去?”
御兆锡高大的身影闪进电梯里,庄乾后脚追上来,却只见电梯门合上。他没来得及进去,忙把电话掏出来号码还没拨完,电梯门又哗一声打开。
“哥!庄乾见他去而复返,不禁追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轻蔑,那张完美的脸庞绽放出来的笑容异常温柔,“哦对,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我要当爸爸了。”
庄乾瞬间石化。
电梯大门再度合上,他盯着早已消失不见的男人,默默咒骂。
这他妈是跟他显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