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下手抓鱼。她好不容易抓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得意洋洋蹲在湖边,“到底先喂谁呢?”
她双手抓着条鱼在湖边晃来晃去,眼睛瞅着那两只天鹅,还没决定丢给谁呢,却不想白天鹅突然挥动着翅膀,踏起一片水花冲着连忆晨飞过来。
“啊!”
连忆晨惊慌失措跌坐在湖边,还没反应过来时,手里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就被白天鹅一张嘴,灵活的叼走。
“嘎嘎——”
白糯米一口吞掉鱼,又张开翅膀扑腾起水花,很快把连忆晨身上衣服都打湿。
“唔!”
连忆晨捂着脸躲开,差点一头栽进湖里,“怎么这样啊!”
她不可思议盯着那只白天鹅,可人家又挥挥翅膀,跟心爱的黑天鹅交颈玩耍去了。原本还想跟它们增进一下感情,可天鹅没有摸到,还被它们虐了,这是什么情况?!
“活该!”
身边飘过来一道调侃声,紧接着御兆锡把干毛巾丢给她,道:“谁让你拿鱼逗它?”
连忆晨接过毛巾,急忙把打湿的头发擦干,她含怒瞪着遮阳伞下的男人,骂道:“果然什么人养什么东西,它们的脾气都随你!”
御兆锡起身朝她走过来,一把扯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拭两边的长发,“是你太笨,我们家黑珍珠一直惧内。”
连忆晨并没被他逗笑,气哼哼扯过毛巾自己擦。讨厌死了,怎么连个天鹅都欺负她?
眼见她那副被霜打了表情,御兆锡薄唇动了动。他笑着牵过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硬是把她拽到湖边。
“蹲下。”
两只天鹅悠哉的游在湖中心,御兆锡打个响指后,只见那一白一黑两只天鹅同时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游回来。
“别过来。”
经过刚刚的教训,连忆晨下意识往后躲。御兆锡掌心按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怕什么?”
“呵呵……”连忆晨干笑了声,心想这东西他养的,他当然不怕。可它们又不认识她,刚刚那一身水溅的,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两只天鹅几乎同时游到湖边,停在距离御兆锡一臂远的水面上。它们伸长脖颈仰向天空鸣叫,那叫声似乎是在表达见到主人的喜悦。
“摸摸。”御兆锡出声,但连忆晨不敢,这东西不会咬人吧?
御兆锡无奈的撇撇嘴,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缓缓贴向白糯米。不久前才张扬跋扈的白天鹅,此时安安静静浮在水面,乖巧的宛如美艳少女。
长这么大,连忆晨第一次摸到天鹅。她手指有些僵硬,因为御兆锡带着她,她才敢伸手去摸。天鹅的毛发异常柔软,有些像婴儿的头发,尤其这只白天鹅身上,纯白无暇,一根杂色都没有。
“哇,好好玩。”连忆晨兴致来了,顺着白糯米的脖颈往下,轻轻试探着摸了摸它的翅膀,“它不会咬我吧?”
“它喜欢吃鱼,又不喜欢吃你。”御兆锡轻蔑的睨着她。
连忆晨咂咂嘴,心想这天鹅被他都养的娇气,每天都要吃新鲜的活鱼。不过这对天鹅的毛发真的很漂亮,让人爱不释手。
“别欺负她。”
御兆锡掌心轻落在白糯米的额头,那双隽黑的眼眸闪了闪,转而望向身边的人,“她也是咱们家人。”
他的眼神笔直射过来,连忆晨无处可逃。她屏住呼吸,只能听到他说:别欺负她,她也是咱们家人。
耳根瞬间火烧火燎,连忆晨慌忙低下头,此时整颗心就如同那湖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去吧。”末了,御兆锡拍了拍那对天鹅的头,它们两只并肩游向湖中央。
身边的人脑袋都要埋进前胸,御兆锡薄唇微勾,道:“它们很好相处,筝筝都能搞定,你还不行吗?”
连忆晨咬着唇,她当然不是害怕搞不定那对天鹅,而是刚才御兆锡那句话……好端端他冒出那么句话,是故意搅乱她的心吗?!
良久,连忆晨调整好表情,才一点点抬起头。身边的男人侧目望向远处,落日余晖的光华洒落在他的肩头,她皱起眉,贸然开口:“御兆锡,你不会骗我吧?”
她话里所指这次的事情,她接受了御兆锡的方案,不仅搭上裴厉渊,更有云深的名誉还有爸爸的安慰。
连忆晨突然意识到,这次的决定,她好像很草率。甚至没有经过再三思考,而是循着本能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想到此,她心尖一阵收缩,不禁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又问了一遍,“你会不会骗我?”
御兆锡偏过头,微微低垂的俊脸透着微笑。他指尖轻抬,拂开一缕挂在她脸颊的长发,眼眸含笑,道:“你猜!”
这么大的事情要猜?
连忆晨暴怒,急忙拽住起身欲走的男人,几步追上去,吼道:“你能不能有句实话?”
“想听实话吗?”
御兆锡侧过身,潋滟唇角勾起的弧度上扬。他微微俯下脸,手指点在嘴角,“如果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可以。”
连忆晨无语凝噎,踮起脚尖在他嘴角亲了下,怒声道:“说吧。”
她柔软的唇滑过嘴角,御兆锡眯了眯眼,手指落在她吻过的地方轻抚,眼角眉梢透着暖意,“等!”
我靠!
连忆晨忍不住爆粗口,她都献吻了,还是换来一个字!
转眼三天过去,连忆晨每天都在努力追问,但御兆锡滴水不漏。他该亲还是亲,该摸还是摸,但重点内容丝毫没说。
连忆晨郁闷的都要吐血,她觉得自己不是使美人计的料。自己便宜没被他少占,但她想要套取的消息什么都没有得到!
悲催啊悲催!
事情尚无进展,但市中心广场的项目必须启动。上午十点钟,连忆晨带着云深所有高层,准时出席奠基仪式。
碰——
礼花燃放,连忆晨站在那群人中间,手执铁铲,站在奠基碑前,笑容得体。无数前来报道的媒体们,疯狂拍照,她被众人围在中间,应对得宜。
“总裁,稍作休息后我们还有记者见面会。”金曼好不容易挤到她的身边提醒,有工作人员上前维持秩序,将新闻媒体都引领到后面的大厅中。
连忆晨点点头,云深特别空出二十分钟留给记者们提问。
金曼转身又去安排其他事项,连忆晨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好不容易走到稍微安静点的地方,才能把手机拿出来。
看到来电号码,连忆晨怔了怔,随后忐忑的接听,“周律师,情况怎么样?”
“连小姐,”周律师那边的背景声也有些嘈杂,他语气里夹带着兴奋,激动的通知她:“我刚来办好手续,明天上午我们就能接董事长出来。”
“真的?”连忆晨声音都在发颤。
“对,”周律师再次肯定的答复她,“明天上午九点。”
“厉渊呢?”她握着手机的走到路边。
周律师生怕她着急,急忙告知,“不用担心,裴少那边还有些手续要办,但问题不大。”
那就是说,大家都没事,事情有惊无险?!
挂断周律师的电话,连忆晨鼻尖蓦然一酸。这几个月的焦虑忧心,终于在此时此刻,令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前方路边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连忆晨慢慢抬起头,车后座的黑色玻璃在她的视线中一点点落下。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稍稍隐藏在暗影中。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连忆晨心尖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她动了动嘴,发觉喉咙里卡着很多话,却都说不出来。
黑色轿车的后座中,御兆锡双腿交叠,手指轻扣在膝间。他望着连忆晨傻呆呆的站在路边,薄唇不自觉抿起。
滴——
手机一声响,御兆锡滑开屏幕,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男人挑了挑眉,好像并不满意她的道谢。这么俗气的两个字,她就不能换个说辞吗?
他们两人中间隔着一条马路,连忆晨似乎见到他皱起的眉。她握着手机尴尬的低下头,眼睛盯着脚尖,努力在想还能说什么。可想来想去,好像只有那两个字对合适。
“笨蛋。”
御兆锡剑眉轻蹙,忍不住轻叱,真是笨死了,连句感谢语都不会说!
远处淡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大朵棉絮般的雪白云彩。连忆晨一袭白裙站在阳光下,浅浅勾起红唇,嘴角绽放的笑容明亮绚烂。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着御兆锡所在的方向,露出一抹笑。
“开车吧。”车后座的男人开口,司机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御兆锡上半身陷入座椅里,俊脸微微垂下,骨节分明的五指轻轻并拢后抵在小腹上。也许庄乾说的对,他真是千金一丢只为博她一乐!
蓝天白云下,连忆晨嘴角那抹浅笑,算不上楚楚动人,却莫名在他心底镌刻烙印。很多年后,御兆锡才慢慢回味过来,原来她的笑,能够温暖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