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下起了倾盆暴雨,顾一念从噩梦中惊醒。
屋内没有灯,漆黑一片,而窗外电闪雷鸣,有几分骇人。
顾一念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摸着楼梯的扶手走下楼,来到一楼的正厅。
偌大的一层楼内,昏暗而空旷,只有窗外闪电和路灯的微光透过落地窗散落进来,照出古董家具模糊的影像。
她在客厅正中央的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有点儿冷,顾一念把身体微微的蜷缩起来。那只原本趴在沙发角落中熟睡的白色大猫,静静的靠在了她的身边,彼此间相互的依偎起来。
窗外又是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落地窗似乎没有关紧,冷风夹杂着些微的雨雾透过缝隙吹进来,不停的掀动起白色的纱窗。在纱窗的旁边,安静的陈放着一只棕红色的大提琴,顾一念记得,她第一次来别墅时,就见这只大提琴摆放在这里,好像从来都没有挪动过。
鬼使神差的,她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那只大提琴的旁边,用手轻轻的抚模着,然后抱在怀里,熟练的拉动琴弦。
低缓音乐声顺着琴身流淌出来,别墅内回荡着低音大提琴唯美而略带忧伤的曲调。
还是那首《蒲公英的约定》,顾一念拉着这首曲子,脸上的神情非常的专注,轻蹙的眉宇间,染了一点点淡淡的哀愁。
小学篱芭旁的蒲公英,
是记忆里有味道的风景。
午睡操场传来蝉的声音,
多少年后也还是很好听。
将愿望折纸飞机寄成信,
因为我们等不到那流星。
认真投决定命运的硬币,
却不知道到底能去哪里。
一起长大的约定,
那样清晰打过勾的我相信。
说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
……
聂东晟是跟随着琴声走下来的,他站在楼梯转角处,静静的凝望着落地窗前女人。她笔直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腰间,泛白的肌肤,雪.白的睡裙,怀中环抱着一把棕红色的大提琴,温柔的侧脸静谧而美好。
她的背后是电闪雷鸣的天空,明明是那么不和谐的画面,却丝毫没有破坏它的美感。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默默的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猜不透情绪。
随后,顾一念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拉动琴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弥漫的乐声戛然而止。
“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她扶着琴站起身,有些无措的问道。借宿在别人家里,又不经允许动了他的东西,顾一念不知道聂东晟会不会介意。
她话音落后,聂东晟从昏暗的角落走出来,来到她的面前,俊颜上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没睡?害怕了?”
他指的是窗外的雷雨。
顾一念摇了摇头,回道,“做了个梦,之后就睡不着了。”
聂东晟便牵过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坐到沙发上,那只白色的大猫随即跳下沙发,畏缩在了他们的脚下。雪.白的毛茸茸的一团,乍眼看去像极了滚起的雪球。
他把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揉在掌心里,那冰凉的温度,让他忍不住疼惜。“梦到了什么?”他低哑磁性的嗓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缠绵与温柔。
顾一念有短暂的沉默,目光下意识的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黑亮的瞳仁一点点变得涣散,好似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是的,是回忆。明明是梦,却又那么的真实而清晰,恍惚间与脑海深处被埋葬了的记忆相重合,就像在她的生命中真实发生过一样。
沉默半响后,顾一念才淡声开口,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飘渺。“聂东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五年前,我出过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忘记了过去的很多事情。我曾经爱过一个男人,应该是很爱很爱的那种,我们之间还有过一个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可是,车祸之后,我却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了……而刚刚,我好像梦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