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仰头望着天花板,淡淡地道:“因为我最近才明白,原来有些人真的比生命还重要,如果这个方法可以救得了芷琪我又何惜此身呢?”
其实在我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我的生命本就是妈妈给的,我这也不过是还给她而已。蒋淑颜从相识以来第一次向我投来了温柔的目光,她叹了口气,缓缓地道:“看来芷琪真的比我更有眼光,我之前确实误解你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办法,不如你把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或许还有别的路可走。”
我喟然长叹道:“没有用的,你不知那些人的手段有多可怕,如果我不能尽快做出反映,芷琪的下场绝对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蒋淑颜听我说的如此肯定终于不再劝阻,只是低着头在沉思。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道:“那么专访的事就拜托你了,我目前还需要安排一些事情,不过时间不是很多了,最多三天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把这事办妥。”
说着我伸出一只手道:“还有这件事请你千万不要告诉芷琪,也不要和她联系,你可以答应我吗?就当是我的遗言吧颜姐。”我第一次对这个蒋阿姨用了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蒋淑颜站起身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最后只是凄然地点了点头握住了我的手。握着蒋淑颜柔软温热的手掌,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女人的身体也是暖的。
露天茶坐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喝下午茶的人,街上往来的行人在这悠闲的午后脚步似乎也变得慵懒起来。
远处一对老夫妇正将手中的面包屑洒在地上喂着鸽子。桌上的茶杯升起阵阵热气但很快就被微风吹散在空中,展开的信纸上已经写满了我歪歪扭扭如蝌蚪般的字迹,说真的到这时我才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学学写作文,一封遗书竟然写得这么费劲。
此时在我对面正坐着一个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这个人身材略瘦带着个黑边眼睛,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他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奋笔疾书的我却是一言不发,看上去就像一个非常有耐心的推销员。
已经抱着豁出去心态的我再也懒得和这些人周旋了,索性将车开到闹市区随便找了间茶餐厅,又让服务生去把跟在身后的那辆奥迪车里的人请了过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被我打断了。
我告诉他等我写完东西再和他谈,于是他就只好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这多少算是让我出了口恶气,其实我完全理解蒋淑颜为什么认为我疯了,我也承认我的方法确实有些极端了。
可是我目前实在没有什么高明的手段,也没有更厉害的本事,如果真的有人想对妈妈不利我自认根本没有保护她的能力,现在我所拥有的不过只是一个为人子女者的觉悟,和一个男人想要拼死保护自己女人的决心而已。
不错,我与妈妈的恋情固然深重,可亲情难道在打开了那扇禁忌之门后就应该消失吗?难道为了成为妈妈的男人我就该失去母亲吗?面对独自养育了我20年的生母,我又将亲恩置于何地了?
其实这些问题始终被深埋在我的心里,只不过暂时被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盖住了,直到费东说出要用毒品对付妈妈的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情爱固然美艳迷人,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亲情却是绝不容失的。
可以说我和妈妈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这么多年来她也已经为我付出了太多,即使现在我们真的有罪,那么也该让我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罪责,想通此点后我顿时将心中的那些纠结彻底放下,再不去想自己在妈妈心中的位置是什么了。
我只知道她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我绝不允许她受到一点伤害,即使以生命作为代价也在做不惜,终于,一篇遗书总算是写好了,我又反复读了两遍,确认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写清楚了。
这才从本子上将纸撕下来叠好,小心地塞进口袋里,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西装男见我终于写完了,松了口气马上很绅士地递上一张名片道:“您好徐先生。”
我根本没有去接名片,甚至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抿了口茶淡淡地道:“不用绕弯子了,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西装男被我干巴巴的一句话说的愣了愣,只好尴尬地将名片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我没理他瞥了眼桌上的名片,只见抬头是“天虹唱片”职位和姓名一栏写着“总经理助理洪军”
我心中不禁有些纳闷,暗想道:“怎么这家和cm齐名的唱片公司也找上我了?难道是我猜错了,这个人真的只是来谈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