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扯着嘴角说道:“我,我知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不是真的要跟我离婚,我,我才不会当真呢!”
梵蒂微微蹙了下眉,大手不知道在办公桌上的哪个地方拂过,刹那间,办公室里的灯都亮了起来,不似之前昏沉、朦胧的感觉,此刻,他与她,彼此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芙琳不由得心口一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眼睛黑幽而深邃,她看着他,心更是怦怦乱跳。这样的对视让她很不自在,她垂下眼帘,把衣服往他的怀里一塞,浅笑着说道:“别这样看着我,你不是认真的。”
他接过衣服,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在开玩笑,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不然我何必让赵律师出面呢?如果我只是玩笑,如果我只是认真的,那么我会自己把离婚协议给你。”
“你。”芙琳惊讶地看着他,他的话让她倒吸了口凉气,满腹的话哽在喉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梵蒂站起来,穿上衣服,“很晚了,走吧,我送你回去。”说完,抬脚便要往门口走,刚迈出一步,胳膊却被芙琳拉住。他低下头,微微诧异地看着她的手,她却仰起头,勇敢地对视着他。
“记得吗?你曾经说过,你会包容我,理解我,给我時间,你的话感动了我,所以我嫁给你了。可是现在算什么?不过二年的時间而已,你告诉我,你无法承受了?你要转身离开了?独独丢下我一人,是这样吗?”
梵蒂看着她,浓眉紧锁,他在她的眼中依稀看到了泪光,可是,他有些不确定,不知道这眼泪是否是为了他?她的目光让他不忍,让他心痛,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移开,继而说道:“对不起,芙琳,我的确向你这样承诺过,可是也许是我太自信了,我没有想到,二年了,我还是不能让你摆脱痛苦,不能让你真正地对我敞开心扉。知道吗?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我也会自私,我也会贪心,我希望陪在我身边的妻子,身心都属于我,我爱她,我也希望她也只爱我一个!而不是身体属于我,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芙琳,我真的努力了,可是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而且,我也不希望你痛苦,你不爱我,我却要把束缚在身边,这对你也不公平,与其在一起彼此折磨,不如放大家一条生路,彼此祝福,各自快乐!”
那天晚上,最后还是由梵蒂把芙琳送了回去。从头至尾,他依然体贴入微,从上车到下车,他都表现的十分绅士,一如往常。只是到了家门口,他没有进门,转身又上了车,调转车头,飞快地驶离。
芙琳站在门口,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她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明明有一肚子的话,可是面对他,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她伤他那样深,原来,二年里,他付出了所有,此刻,面对她的不回应,她的执念与不爱,他累了,他的心也彻底的冷了,于是,他要离婚,他要她放他一条生路,从此彼此祝福,各自快乐每每想起这句话,她就心痛难抑,没有了他,她怎么还会有快乐?
可是这些话,她偏偏一个字都没有说,只能看着他离开,而她则站在寒风中久久伫立,不曾离去。
当天晚上,她就生了病,高烧烧得她整个人都糊涂了,隐约的,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名字,低沉的声音一直在耳畔盘旋,“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确认这个声音的主人,可是,她用尽了力气,也没能醒过来,直到二天后的早晨,她因为饥饿而醒了过来,身边却只是平時伺候她起居的佣人。
“大少奶奶,您醒了?”
芙琳揉着发胀的太阳,茫然地看着她,接着目光便在房间里逡巡,有一些急切。
“大少奶奶,您在找什么?”
“我,我怎么了?”芙琳问道。
“大少奶奶发烧了,烧得很严重,睡了两天两夜呢。”
“那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吗?”芙琳紧盯着她问道。
“呃。”佣人明显一愣,神色间闪过一抹慌张,飞快地说道:“是,是啊。”
“真的吗?真的没有别人?”
“啊,大少奶奶,还会有什么人啊?”
“大少爷呢?他都没有回来吗?”芙琳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地问道。
“呃,大,大少爷啊?我,我倒是通知了大少爷,只是他,他工作太忙了,来不及赶回来了,只吩咐我好好地照顾大少奶奶。”佣人避开她的目光,闪烁其辞。
芙琳看着她,好一会儿,忽然轻轻地笑了,“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是的,我去厨房给大少奶奶准备吃的。”说完,她便退了出去。
芙琳靠着抱枕坐起来,转头望向窗外,窗外阳光正好,在这样的季节,能够拥有一个这样的天气,实属难得。可是,她却没有心情欣赏,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她昏睡時耳畔富有磁的声音,‘我该拿你怎么办?’明明就是他的声音,那么熟悉,那么清晰,她不可能听错。
可是刚刚佣人又矢口否认他回来过,这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一時之间,她也茫然了。
休息了几天,芙琳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可心情却一天比一天糟糕。她很想再去找梵蒂说个明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句彼此祝福,各自快乐,她顿時就失去了勇气,于是,几天来,她一直犹豫着,脑海里徘徊着各种的可能,直到这天下午,别墅里又来了一位客人。
确切地说,是一位芙琳熟悉但却并不欢迎的客人,赵律师。
“对不起,梵太太,我相信您一定不愿意见到我。”赵律师倒是坦诚而幽默,耸耸肩膀接着说:“没办法,我们这一行,向来是不被人欢迎的,可是工作质所在,也只能厚着脸皮再次来叨扰您。”
芙琳礼貌地给赵律师倒了茶,微微一笑,“不管我是不是欢迎赵律师,您还是来了,既然如此就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梵太太,想必即使我不说,您也知道我来见您的目的。”赵律师说道。
芙琳想了想说道:“如果赵律师还是代表我丈夫来跟我谈离婚的事情,我想您不必说了,请您转告她,我不会签字的。”
“呃,梵太太,这次,梵先生并没有签署离婚协议,而是让我代表他,问一下您的意思,究竟他怎么做,您才会答应离婚?”赵律师急忙解释道。
芙琳微微蹙眉,看着赵律师,他的话让她的心不由得一痛,这真的是梵蒂的本意吗?难道说,他真的要跟她离婚?他真的对她已经彻底失望了吗?真的不再给她一个机会了吗?不,她不要离婚,就算这是他的本意,她也要听他亲口说,不再爱她,否则,她不会答应。
“这是我丈夫的意思?”芙琳问道。
“当然,当然是梵蒂先生的意思。”
芙琳扯了扯嘴角,“赵律师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由我们夫妻之间亲自谈?”
“呃,是,是这样的。可是,梵蒂先生他。”
不等她说完,芙琳便打断他,“既然连赵律师都这么认为,那么就让我丈夫亲自来见我吧。”
“可是,梵太太,这个。”赵律师一听显得很为难。
芙琳却已经站了起来,“赵律师,请转告我丈夫,后天晚上我会在皇朝酒店西餐厅等他,如果他想离婚的话,就亲自来跟我谈,否则免谈。”
说完芙琳转身便想走,可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住,又转过身,轻轻一笑,“赵律师,请务必转达,我会一直在那里等他。”
“呃,梵,梵太太。”赵律师还想说什么,可芙琳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转身便上了楼,只把他一个人晾在了客厅里,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到楼梯拐角处的芙琳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律师,他似乎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很低,她猜想一定是向梵蒂报告,可是,她不管,她已经打定了主义,后天晚上一定要见到梵蒂。而且她会打响他的婚姻保卫战,尽管并不知道胜算有多少,但是她会尽全力。
皇朝酒店西餐厅。
硕大的VIP包房里,只放着一张很长的西式餐桌,芙琳身着一件宝蓝色的拽地晚礼服,静静地立于落地窗前,目光凝视着窗外的某一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時钟指向了八点整,西餐厅领班走上前,轻声问道:“梵太太,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芙琳转过头,微微一笑,“再等一会儿,我先生还没有到。”
“好的。”他恭敬地低了低头,退了下去。
芙琳转过身,继续凝视着窗外,随着時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心渐渐悬了起来,其实,她也没有把握,他究竟会不会来,若是万一不来,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時钟指向八点一刻,VIP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服务生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高大英挺的身影,那一瞬间,芙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梵太太,梵先生到了,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