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辰彻底愣住了,整个人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相比他的呆愣,郁澜溪看上去笑得更天真无邪,话说到这儿也故意停了下来,慢悠悠吃着粥。
霍斯辰的神经一直在紧绷着,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她继续说下去忍不住问了句,“然后呢?”
郁澜溪像是品粥似的,不搭理他。
他倒有些真着急了,见她也不说话干脆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澜澜,你相信我,我真不记得这件事,我——”
“都躺在人家床上脱得光光的了。”郁澜溪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慵懒说了句,“那一幕真叫一个惨不忍睹啊,弄得像是我这个正房去小三家里捉歼似的。”
霍斯辰越想越汗颜,但这一幕怎么都想不起来,甚至一点记忆碎片都没有,迟疑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我和姚琳娜躺在一张床上?”姚琳娜应该没这个胆,就算她敢这么做也绝对不会傻到主动给郁澜溪打电话。
“霍斯辰……”她甜甜地叫了他的名字。
他应了一声,这女人的声音越是轻柔甜蜜他怎么就越慎得慌?
郁澜溪身子微微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了句,“你是不是特希望跟她上床啊?”
霍斯辰一脸无奈,“澜澜……”
“还装无辜呢?我去姚琳娜家一看,好嘛,你睡得比在家里还熟。”郁澜溪故意板下脸,“我可真想装作不认识你。”
“澜澜别闹了,你是我老婆,哪能装作不认识我?”他素来不怎么会哄女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连他都记不得的情况下,哪怕他记得一点都能想办法哄劝过去。
“谁跟你闹?那你自己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怎么遇上的姚琳娜你总该知道吧?”
霍斯辰皱紧眉头使劲回想,隐约中有些印象了,“我在会所喝酒,好像是看到她了,但后来是怎么样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郁澜溪看他的样子也像是在撒谎,咬了咬唇,双眼烁烁光亮。见她沉默,他生怕她又误会赶忙开口,“澜澜,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不可能。”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她嘟囔了句。
“啊?”
“我可是听说你们两个同床共枕不是一次两次了。”
霍斯辰征楞,继而皱眉,什么跟什么?
“上次她跟着你出差,貌似也跟你同床共枕过吧。”郁澜溪来了个大抽查。
霍斯辰这才明白她的意思,脸色闪过尴尬,攥紧她的手诚恳道,“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多想,同床共枕这件事……”他想了想,唇角缓缓上扬,“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当时的情况,否则怎么会坐在这儿消遣我?依照你的脾气,要真有其事的话早就嚷着离婚了。”
“谁消遣你了?”她瞪了他一眼。
“一大早上就像是缉毒警似的审我,澜澜,别说为夫的不了解你,你去姚琳娜那儿要是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还能这么消停?八成就是姚琳娜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看我病刚好,来消遣我是不是?”霍斯辰浅浅笑着,唇角抿成了好看的弧度。
她的脸一红,找个聪明的男人做丈夫还真是自己活受罪,堵了一下气,“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有这个闲工夫任我消遣?”
女人娇俏模样漾在他眸底,窜的心头直痒痒,手臂一收将她拉过来,她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他圈着她轻轻笑着,“跟你在一起永远不是在浪费时间。”
“嘴巴这么甜,就是做了亏心事。”她抿唇。
“那霍太太,您老看看还有什么罪名再往我脑袋上按的?”霍斯辰十分好耐性地纵容。
郁澜溪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少故作清高啊,事实上就是我在姚琳娜家里把你给拖回来的。”
“好好好,我错了,这次真是我错了。”他赶忙道歉,不管对错,在老婆面前永远做那个道歉方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见他态度诚恳,她也忍不住轻轻笑着,“错哪儿了?给我总结一下。”
“嗯。”霍斯辰还真是有板有眼地去想,“两点做错了,第一,不应该去酗酒让老婆担心;第二,不应该让老婆脸面无光,尤其是让老婆到其他女人家里接回老公这件事情上我做得更加离谱,老婆,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一见姚琳娜掉头就走,不让她有几乎染指我。”
郁澜溪“扑哧”一声乐了出来,看着他,“还真是大言不惭啊,染指你?把自己当潘安了?”
“终于笑了,你真是我的小祖宗。”霍斯辰的心终于放下了,执起她的手放至唇边,轻吻了下,“别气了,我最怕就是你对我心有隔阂。”
“我哪有?”郁澜溪这次回答得痛快,看着他脸颊有些微红,手抽出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画圈,“只是我老公太优秀了,好多女人都会惦记,真是讨厌。”
女人最后一句娇柔的话像是温水似的流淌心房,尤其是她无意识地小动作更搅得他心神摇曳,眸底深处染上爱意,“那你呢?惦不惦记我?”
她脸更红,敛着眸,轻轻抿唇。
“澜澜……”他的心突然掀动很快,像是有种愉悦的期待即将实现似的。
郁澜溪轻轻咬了咬唇,鼓足勇气对上了他的黑瞳,“是你自己笨,其实我……比任何女人都要惦记你。”
霍斯辰只觉得心一下子飞了出去,窜到了漫无边际的云端,那股子光亮倏然照亮心房,从未有过的愉悦如同爆炸似的散开,海浪般将他淹没。
“真的?”再想确定时,他的嗓音竟有些低哑了。
郁澜溪原本就是个脸皮薄的姑娘,素来甜言蜜语的话都不是强项,哪还好意思再多重复,对上他的眼,半晌后主动搂过他的颈部,轻轻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像是蝴蝶轻落花苞,轻柔的动作和女人唇间的清新竟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征楞了好半天,待反应过来时她的唇已经撤离,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
这么久以来,她对他是爱并痛着的,总有那么一点点的顾虑,但通过与姚琳娜的谈话,她心头的那些残留的纠结和质疑早已烟消云散了,霍斯辰不是个善于解释的人,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强忍着没问姚琳娜的事。直到他醉酒那天,她才终于释怀,原来一些解释的话从第三方口中说出来会是感动的。
“澜澜?”他有一丝的不确定,刚刚不是在做梦吧?
见他一脸征楞的样子,她的心也如同喝了蜜似的,却又故意虎着脸,“我都用行动表示了还质疑呢?爱信不信。”
“信,信!”霍斯辰一看这样儿心里更高兴,搂紧她,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
她又笑了,靠在他的怀里,贪婪汲取他的气息,淡而好闻,充满安全感,真好,他,又回来了。
“斯辰……”情不自禁轻唤了他的名字,这两个字从口中逸出,连心头都跟着甜啊。
“嗯?”
“能答应我两件事吗?”她的声音听上去轻柔如水。
霍斯辰低低笑着,“当然。”
她挺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他,“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一个人去喝闷酒,哪怕你是真的很想借酒消愁,大不了我陪你。你一个人喝醉了在外面多危险啊。”
霍斯辰一阵窝心,“放心吧,以后我不会了。”
“还有……”郁澜溪舔了舔唇,“就算你心里再苦再累也让我知道好吗?我是你的妻子,因为为你解忧的,也许我的能力有限,但陪在你身边也好。”
说到这儿,她低头,手指与他的轻轻教缠,“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你也失去了太多东西,但我还在你身边呢,是你说的,有了我就有了一切,那么,我愿意就这么一直在你身边待着,就算以后有再大再多的风雨,我也不会离开你,再苦再难我们一起度过,好吗?”
霍斯辰眸底动容,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澜澜,我只是怕你辛苦。”她从未跟他说过这些话,她的眼神在变,她对他的心思也在变,他看得出来,这次他真的看得出来!
她笑了,轻轻摇头,“一点都不辛苦。”最苦的不是生活,而是两人的心思永远无法碰撞,这一次她心无旁笃,爱,也变得那么顺理成章了。
“澜澜……”
郁澜溪轻叹了一声,伸手再次搂住他的颈部,轻轻倚靠在他身上,温柔道,“斯辰,你是咱们这个家的支柱,是我的丈夫,是天,我知道,再苦再难的日子都会过去,你始终还会为我撑起这片天,不是吗?”
“是。”霍斯辰忍不住紧扣她的身子,她的话勾起他天生的强大的保护*,只对她的。“澜澜,谢谢你……”
她闭着眼轻轻笑着,唇角尽是甜蜜。
今日的阳光甚好。
连屋子里,都是暖洋洋的。
这种日子,两人轻轻拥在一起,看着窗外的银杏漫天,还有隐隐红到极致的枫叶,真好。
原来,秋天真的是收获的季节。
是人,在经历打击的时候都有权利去颓废,霍斯辰也不例外,但生性骄傲的人必然不会原谅自己颓废太久,许是一场酗酒外加一场大病耗尽了他所有的颓废,像是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似的,最起码,郁澜溪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状态又回到了从前。
那个沉稳的男人,那个凡事都自信满满的男人。
肇事司机走了正常的诉讼程序,依照T市相关法律条文判了刑。
这一天,连墓园都是秋高气爽,郁澜溪如旧地放上三支白色郁金香,告知了奶奶这件事,霍斯辰蹲下身仔细将墓碑擦干净,墓碑的照片上,奶奶笑容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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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的忙碌。
日子叠着日子,十月底的T市愈发地寒凉了。
可郁澜溪的心是热的。
慈善活动的统筹和策划进行得很顺利,活动刚刚透出点苗头就引起了一些个媒体的关注,郝吉然乐此不彼地接受采访,虽说外界有传闻他是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和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但接触过的人也真真儿就是喜欢上了他这个人,谣言也不攻自破,他的频频出面不但没引起太多的负面消息,反而使得他的人气大增,只不过董事长还是有些看不惯儿子的抛头露面,亲自打电话来T市叮嘱别忘乎所以,又怕儿子不听自己的话又给郁澜溪打了个电话。
对于郝吉然的频频露面,郁澜溪倒也不阻止,郝吉然这个人玩心甚重,又喜欢结交朋友,跟媒体处的好对她来讲也算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最起码人家都会看在郝吉然的面子上给予正能量的报道。
但董事长的面子她也不能不给,忍着笑叮嘱郝吉然轻点得瑟。
郝吉然不明白得瑟是什么意思,还傻了吧唧地问她含义,她算是被他的乐观和“无辜”状给打败了,笑米米了句:轻点得瑟,小心掉毛。
郝吉然还是不懂。
奇诺集团的业务量开始得到了直线攀升,虽说不及之前的赫斯特,但发展势头也算不错,在T市这座城能站住脚就有机会占据一席之地,郁澜溪和许晴晴从来都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人,当初揽下奇诺集团,一个是被逼上.梁山,一个是为了养儿子,就这么简单。
周一一大早,突然爆出了个新闻。
霍氏的“新国际”项目受创!
原是一片漫天铺满黄金的项目却被所在国的政aa府勒令停止,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赫斯特集团意外的、公开地进行反击,在原本是属于“新国际”项目的地皮上提交了一份适合土地性质的规划文件,意为水资源项目!
在面对商业和对人类生存这两种境遇下,有头脑的决策人都会选择后者。
当然,霍氏在此项目的拥有权被剥夺,很大原因还在于有相关文件指出他蓄意经济垄断,继而形成商业犯罪,相关部门得到确实证据后通知执法部门,执法人员直接闯进总部带走了An,在人心惶惶之下,不得不说赫斯特集团打了个翻身仗。
短短一个上午,霍氏的股票被大量抛售,原本是价值连城的股票如今成了废纸。
当然,老百姓谁都不会关心这种消息。
而郁澜溪和许晴晴对这则消息不但是关注了,而且还震惊了!
“真是奇怪啊,赫斯特集团怎么无声无息就打了场胜仗?局势也太戏剧化了吧?”许晴晴拧紧了眉梢。
郁澜溪盯着屏幕,半晌后轻叹了句,“席迪回赫斯特总部,我想这件事跟他有关吧。”
“那你还真的谢谢他,他可是给霍斯辰报了仇的。”
“商场上都是难为知己难为敌的,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得了。”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高兴,这下子倒真是出了口恶气。
许晴晴耸耸肩膀,起身倒了杯水给彼此,补上了句,“要不说啊,人可别太忘恩负义,这个AN就是典型啊,如果当初他对霍斯辰没落井下石的话,也许霍氏今天的危机就能度过,你们家的霍斯辰是何等人啊,处理危机是强项,现在这个An连帮手都没了,真是自掘坟墓!”
郁澜溪轻轻笑着,其实她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幸灾乐祸,喝了口水,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觉得一阵恶心,捂住嘴巴倏然冲出了办公室。
许晴晴着实被她吓了一跳,赶忙也跟了出去。
洗手间里,郁澜溪一阵干呕,等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时才发现,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许晴晴在旁站着,见她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东西来迟疑了一下,递给她一片纸巾,“感觉怎么样?胃难受吗?”
郁澜溪点点头,嘴里还总是有酸水往上反,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可能是胃病犯了,挺难受的。”胃不好的人也会有这种干呕现象。
许晴晴想了想,“你这阵子经常干呕吗?”
郁澜溪摇头,“今天是第一次,没事,等有时间我去做个胃镜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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