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这案无疑是宋颖报的,宋颖一进市区就去了警局报案。她当然要找回自己的首饰和包了,就昨天那一身,十几万啊,那是她最喜欢的包和最贵的一套首饰。张书桐现在才大二,等他毕业结婚,还有两年时间,这期间她能指望张书桐给她买首饰?都没结婚的,犯得着给对方花那么多钱买首饰?
宋颖一进警局哭得那个凄惨,她一个年轻女孩子,晚上不知道怎么醒来就出现在民工帐篷里,七八个男人围着她睡,她那话也没说清楚,反正她是告了有人对她性骚扰,东西又被抢空了,这事儿谁听到都会火大。警局的刘队亲自去抓的人,这社会治安就该严加执行,七八个男人对一个女孩子,这还是人吗?
宋颖一心就挂着自己那价值十几万的东西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张书桐担心不担心?等着抓人,拷问,反复审查,等着警察再度去工地搜查,就等结果。
不过折腾了一整天的结果很不尽人意,顶多也就是两人招了性骚扰,但情况并不严重,每人罚了两百块就完事儿了。这事儿解决得,让宋颖肺都炸了,很不满意,她担惊受怕一整晚,被人又摸又吓的,给两百块就算完事?
宋颖那边不服,罚款的民工更有话说呢,红灯区抱女人睡一晚上才一百五,这才摸了两下,就收两百?显然是这女人占大便宜了。
事情越查就越清楚,各方调查的结果证实,老张说的就是事实,并不是说宋颖报假案,而是她自己的臆想,她也没看到,只是猜想而已。丢的东西没在工地,也不是工地上的男人觊觎她的美貌把她掳去的。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她就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工地上的。
对于宋颖莫名其妙出现在工地上,官方给的解释是,宋颖梦游。
案子就这么了了,再有本事的警察,又能查出什么事?事情也确实存在蹊跷的地方,可大致案件也清楚了,所谓的受害人也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反而是她诬陷了救人的人,警局还得为此给民工一个合理的解释。民工可是社会大众,现在这社会,舆论压死人,局子里当然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对于失踪的首饰,包包等个人财产,警局也只是给宋颖立了个案,暂时就没下文了。宋颖觉得不公平,她等一天就这结果?她的钱呢?包呢?首饰呢?守在警局不肯走,就非得让人去给她找。警察就该为人民办事,民工的事她可以不提,可她东西没了警察就有义务帮她找回来。
局子里当班的人对这女人也是大概有个了解,别看长得那么柔弱,可这撒疯的劲儿可真是很令人头疼:“宋小姐,请你先回去等消息,案件一有进展我们会马上联系你,失窃的财物找到后我们也会尽归还给你。”
宋颖不肯啊,觉得这些人就是在敷衍她,东西丢的不是他们的,他们当然不急啊,她丢了十几万的东西她能安心的回去等消息吗?
*
安以然醒来都上午过十点了,翻身推开被子,脖子还疼。睁开眼入眼的白色让她感觉很穿越,坐起身来好大会儿才缓冲过来。“医院?”安以然看看周围的东西,又晃着头,太痛了。难道是被人打了吗?
对于昨天发生的事,她是完全不知道,就这会儿明白男人这是哪里后,她依然还是糊里糊涂的。她是在商场吧,咖啡厅?怎么会糊里糊涂就到了医院?安以然四处找手机,手机又不在了。她想看看今天是几号,是她中间错过了什么事吗?或者,其实她这是在做梦?她人还在梦里。
张书桐出去打电话去了,宋颖电话一直处在关机状态,一晚上了都没有一个电话,张书桐多少开始担心了。可安以然这里又走不开,他没办法丢下一个她一个人在医院里离开。张书桐再进来时候拧着两份肠粉,是医院外卖的小吃。见安以然坐了起来,脸上当即出现了丝欣喜。不过没说话,提着粉走了过去。
安以然扭头看着张书桐,不是吧,做梦梦到的不是沈祭梵是张书桐?安以然对张书桐招招手:“过来过来,让姐姐摸摸。”
张书桐放东西的手停顿了下,募地耳朵红了,安以然觉得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跳正常,又往床边移去,直接去拉张书桐的手,有温度啊:“今天几号了?”
她怎么感觉忽然间到了另一个空间似地?她怎么会在医院里醒来,绝症?昏迷了很久很久?虽然这想法挺扯,可眼前一幕跟她记忆终结点完全对接不上啊。谁来告诉她怎么回事?电视上生离死别的戏码看多了,也想过女主角换成自己该怎么办,可现在,不会她真绝症了吧?不用当真啊,她只是随便想想而已。
“三十号。”张书桐出声说,眼神狐疑的看着安以然,脑子坏了?
“三十号,二十九号……我在这睡了一晚上是吗?”安以然反问,张书桐点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安以然当即再问:“那我怎么来的?”
“我送你来的,昨天在商场,你晕倒在XXX咖啡厅的洗手间,我把你送来的。”张书桐伸手扯开安以然的手,不急不躁的回应,试着问:“你不记得了?”
安以然双手撑着脸,飞了他一眼,小声嘟嚷:“你都说我晕倒了,我哪里还会记得?”安以然伸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叹了口气,都不知道伯爵夫人有没有发火:“你当时有没有看到一位很漂亮的太太,很年轻很高贵,白色套装,脖子上围着条XXX品牌夏季新款的丝巾,很高,很瘦,跟我是一起的,有看到她吗?”
“没有。”确实没有,他还以为是宋颖晕倒了,结果进去才发现是她。
“哦。”安以然点头,安以然心里表示很抱歉,这真不是她故意的,等不到她应该会先走吧。想了想,觉得肯定会,这都一晚上了。还不知道伯爵夫人回去怎么跟她儿子说呢,肯定很生气。碍,沈祭梵又得说她了,“我怎么忽然晕倒了?”
张书桐给了她一眼,那得问你自己啊,“医生说身体太弱,忽然间休克,这种现象很正常,也常见。”张书桐顿了下,又补了句:“适当吃肉,别只顾着减肥。”
安以然抬眼看张书桐,欲言又止。减肥?她倒想,沈祭梵是把她当猪在养。
安以然也很奇怪,她身体哪里弱得随时就休克晕倒的地步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沈祭梵这两天不在京城,就算伯爵夫人要打小报告,沈祭梵再生气这中间都有个缓冲的时间。等他回来,气儿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再给认错呗。
端着肠粉,“你请我的吗?谢谢啦。”
确实饿了,大口的嚼着,吃饱了后这才慢搭斯里去公共间洗漱。张书桐看她活蹦乱跳的精神,完全没什么大碍了,就给把床收拾好了准备出院。
安以然很快发疯似的跑了回来,边跑边咋呼着大声喊着:“张书桐张书桐,现在几点了,快看看现在几点了?”
刷牙时候还哼歌儿呢,因为沈祭梵今天回来,可那瞬间就想起了沈祭梵说今天八点半飞南海的事。旅游啊,她的盼了多久的旅游?说好的是提前蜜月的休假,就为了安排出旅游的时间,所以沈祭梵这几天才那么忙,到处飞,在天上的时间比站在地上的时间多多了。舒变态不是说了会给她电话嘛,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害她迟到了两个多小时,现在赶去机场,飞机都不知道飞哪个地方去了。
“京城时间,上午十点四十二分三十八秒。”他带的是电子表,秒钟很清楚。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沈祭梵非杀了我不可!”安以然哭丧着一张脸,死灰一片。那男人本来就小气,肯定以为她故意放他鸽子,平时他的电话她都不敢不接,这次竟然还放他鸽子,不宰了她才怪。她几乎都已经看到沈祭梵暴跳如雷的样子了,“碍哟,怎么办啦?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啊?我要赶八点的飞机啊!”
张书桐愣了下,脸上满是抱歉,久久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赶飞机,你一直没醒,我也不好叫醒你。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算了算了,我没怪你。不对,不应该这么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的错,怎么现在才起来啊?”闹钟早就设置好了,可它没响啊,又去找手机,还是没找到。一拍脑门儿,笨蛋,手机没了闹钟怎么会响?怎么接得到舒变态的电话?安以然瞬间连声的感叹,也太背运了吧,怎么每次说出去都会出事啊?
她的手机啊,她这一年都不知道换几多手机了,现在又不见了。手机没了,沈祭梵联系不上她肯定更火了,她现在要去找他,他还不把她挫骨扬灰?
“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吧。”安以然耸拉着头泄气的说,再怎么样,得先认错,这是沈祭梵给规定的,无论什么事,必须得第一时间认错,原不原谅的往后再说。安以然接过张书桐递的手机,按了个号码又立马抬眼看他,恶狠狠的说:
“别想偷听,出去出去。”安以然想了想,觉得赶人走又不太好,立马收起了恶脸笑着说:“算了算了,还是我出去说吧,你先坐会儿……碍,你别跟着我呀,我又不会抢了你的手机拿着就跑。”
张书桐愣了愣,脸上笑意明显,说:“我没那么想,那我进去等你。”
安以然看着张书桐去,这才把电话拨出去。
沈祭梵除了工作还真没别的事可做,气怒之下还是直杀去了帝王大厦。坐在办公室里一上午了,什么也没做。这次是气得不轻,对小东西来说,这不过是次可有可无的旅游,可对他来说不一样,他花了多少心思在里面?为这个婚礼熬了多少个晚上?场地这几天是魏峥是在跑,可整个流程,从宾客入住,接待,宴席,选什么样的花,火利岛上有什么可以利用,什么没有要考虑从哪个国家去购买,就连蛋糕都是请最著名的蛋糕师到岛上现场准备。再有观海的豪华游轮上,所有食物,酒水,事无巨细,全是沈祭梵亲自过手的。
也是把魏峥调走了,在大陆和火利岛之间来回飞,所以才让舒默接受魏峥之前的事。现场的布置,就连一个席位都是沈祭梵给过意见的,可见他有多在乎这场婚礼。可倒好,人直接不来,逃了。
别的任何时候,她都可以任性可以胡来,可这一次,沈祭梵是真气上头了。压根儿也不想给她解释的机会,更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来。不管是她小脾气犯了还是任性故意放他鸽子,他都不想听。有苦衷也不想知道,因为结果都一样。
安以然这次是真伤到了这个男人了,别看这男人那心是钢铁铸成的,可他也是人啊,枪林弹雨都伤不了分毫,到头来被个小妖精伤得体无完肤。
沈祭梵来火了,谁都有脾气,还不能让他发泄一次?他这次就要小东西哭着跪着求他。不求,成,散了算了,他对她是彻底死心了,要不要都无所谓,往后离远点,不见就是。他就不信没了这个女人,他沈祭梵还活不了了。
“爷,可能是安小姐的电话,接吗?”电话响了好久,魏峥心里比爷还急,忍不住出声提醒。
沈祭梵有一部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从不离身。而知道这个手机号码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此刻拨打它的安以然。
沈祭梵寒冰利刃似地目光立马削了魏峥一眼,他还能不知道是谁的?
魏峥觉得自己僭越了,多管闲事。确实也是,安姑娘就算不知道是去结婚,那也是确确实实放了爷鸽子。别说爷了,哪个男人也不会欣然接受这事儿吧。她应该知道爷为了这次能出行而忙了近半个月,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就是为了能把时间挤出来陪她。叮嘱了那么多次,她能不知道爷有多重视?
竟然在这关键时候,她不出现?这不就是找打吗?不怪得爷对她苛刻严厉,安姑娘这样儿的,就得下死手给收拾,不下狠手她长不了记性。
沈祭梵没接,这是意料当中的事。安以然再拨,平时就算她没犯错的时候,他一生气她还得巴巴儿的先认错道歉。更别说这时候了,既然是过错方,那就得厚着脸皮去哄人啊。
重拨第二次,再拨第三次,心里把沈祭梵念了个遍,这男人太小气了,她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他非让她搬回别墅住,她现在能养成睡懒觉的毛病?以前十一点睡早上七点肯定能起来,而且是自然醒。现在吧,她是越睡越想睡,也搞不懂怎么会变得那么喜欢睡。而且这个炎热的气候里,清凉的早上多适合睡觉啊。
所以,归根究底,睡过时间不是她的错,手机丢了也不是她的错,莫名其妙晕倒更不是她的错了,她要知道昨天会晕倒,她就不出去了。
现在好,伯爵夫人那再打个小报告,今天这又被沈祭梵狠狠记上一笔,完了,看来她是活不成了,沈祭梵肯定会撕了她。先道个歉,再找个地儿躲起来,等他气消了再出现。此时此刻,她要珍爱生命,远离沈祭梵。
第五次拨通,安以然都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反正她知道他是很少关机的,她自己就给安慰呢,兴许人家在开会呢,没听到啊,不接就是理所当然啦。为了表示她道歉的诚意,她得打到他接为止。
刚拨通,竟然接了,安以然把自己给哽了下,有没搞错,她还没准备好呢?
“沈祭梵……”安以然立马抱着电话哭,边用手去扯睫毛,疼得她直抽抽。
就她哭,沈祭梵都给总结了几种,以她目前这种,声势听够却伤心不足,显然是在干嚎,俗话说假哭。别的时候沈祭梵听到她这声儿,还挺享受,装可怜嘛,哭假的可是能哭软他的心啊。可今儿不成了,一听,爷就来火!
还有些可笑的把桌上的电话给拨远了些,扬声嘛,整个办公室都是安以然的声儿,还立体环绕,就是扔角落,那声儿也清清楚楚的。
“对不起,沈祭梵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没忘记今天要去海南,不是,南海,沈祭梵,沈祭梵我现在好伤心啊,怎么办?”不忘记问:“现在可不可以去啊?我还有没有机会?沈祭梵,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巴拉巴拉……”
魏峥抬眼望着洁净通透的天花板,安姑娘,这么大的事儿,你一句睡过头了就想把事儿给扳转回来,那我们爷在你眼里成什么了?就连魏峥都觉得安姑娘这回是过分了,这事就不能这么轻易过去。
上次里面关了那么久都没把这姑娘的脾气给收敛点,如今这次爷轻易给点头了,那安姑娘往后就成魔了,谁也治不了她。
沈祭梵火气挺盛,很想找个发泄口发泄,可到底是男人,不能对着电话一通吼,拳头紧了松,松了紧,压下翻卷滔天的怒火,竟然起身出去了,不听!
魏峥愣了下,爷这是?逃避?怕会心软?
沈祭梵出了办公室后,魏峥拿起电话,安以然还在说话呢,魏峥想了想,到底没出声,直接关机。
安以然就觉得不对嘛,拿下来一看,早就结束通话了:“啊--”气得她跺脚:“要不要这么小气啊?人家都已经道歉了,小气鬼!”
安以然跟张书桐借了钱回浅水湾,虽然她很不想回去,很不想面对伯爵夫人。心里有愧嘛,现在人家再挑她的理,她也没话说了,确实她错了。
可不回去不行啊,她总不能穿着这身儿衣服在外面晃吧,身上还没钱。
要躲沈祭梵是不现实的,回去好好认错呗。不接电话他总要回家的吧。
安以然回了浅水湾,可站在别墅大门前,人不给她开门。门口全是她的东西,堆得整整齐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