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的火焰,在幽冷的江水上燃烧。
被炮火肆虐的市中心,已经看不到任何繁华喧嚣的场面。冰冷的江水在冰冷的风雪中浩荡穿过。一片片倾颓焦枯的建筑群里,时不时有晶莹的水花泛起。起伏的水面倒映着云影天光,在一片枯焦的色调里闪烁出迷蒙而温柔的光。
白羽跟着叶观止,从这片猝然出现的大湖上掠过。原本被重重楼宇阻隔的视线,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辽远——视线的尽头,就是倾圮的明城墙。
昔年明朝的开国皇帝竭尽所能修筑的城墙。在炸弹猛烈的轰击下依然保持着恢宏高峻,只有中间一段墙体随着地基一起下陷。而玄武湖青翠碧绿的湖水,便施施然穿过了这座历时数百载的墙头。
原本建立在玄武湖中的亭台楼阁,早已被淹没泰半。余下的花木,被剧烈的冲击波震得歪七倒八,却兀自明媚地伸向苍穹。甚至白羽都不曾发现。居然有一枝被半埋在泥水里的梅花,微微绽开了半幅素颜。
——还不到梅花该开的时候。它却在郁积的风雪里漏出第一支春意。而倒映着梅花绝艳的容颜的,却是飘满死尸的湖泊。与远在江心的幽绿色江水不同,这片被炸弹轰开的新湖,泛着微微的暗红。
生与死,以如此尖锐而静默的方式并存。
白羽一路追着叶观止飘忽的脚步,迎面是江北吹来的烈烈寒风。
“坍塌的面积这么大?”
“血巢侵蚀的地方太大了,地下突然被抽空,金陵又靠着长江,不被江水倒灌那才叫奇怪……”叶观止凌厉的眼角,有一瞬的低落,“那帮天杀的人,特地选在这个地方掀起一场大屠杀,真因为金陵是首都?以前打仗死过的人何止这些,你听说过哪个地方折腾出这东西没?”
白羽心中一凛。
叶观止继续喋喋不休——
“他们在地底设了一个祭坛,金陵离长江入海口也不远,以后再起战火,这就是个定时炸弹!简直丧心病狂!”
“我们不解决,那就是给将来留下隐患,时间越久越危险。可要想彻底解决,整个金陵都得被长江淹没!根本不可能一边解决血巢,一边往里面填土!更何况地下空洞那么大,江水灌入的速度远远比重填快多了!”
白羽:“所以只能去封印么?”
“在当时看来,只有封印的先决条件是能够达成的。嘿嘿,这条毒计一箭三雕,源某人用三十万条命逼得修行界十三位高手陨落,不得不说,非常高明!”
“阴阳师?”白羽一惊。
“没错,这家伙最后被韩老头用大唐陌刀宰了!可惜韩老头没多下几刀,便宜了他!”叶观止提起当年旧事,总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这么多年风起云涌,跌宕起伏的历史,在他眼前浩荡而去,却让昔年的仇恨越烧越烈,几乎铭刻在灵魂里。
——他们在九十二年降临到这片大地,又曾经经历了什么……
“那‘帝之下都’呢?”白羽一直记得张道长提起这个词时的满怀敬畏。却又没有人愿意多谈。
叶观止一剑点在漂浮的燃木上,身影高高飞起,准确的落在一处被淹没的楼顶,道:“张屯溪同你提过?”
白羽虚空一踏,翻身落在这处倾斜的楼顶,赫然发现,这正是她初来乍到时,落地的顶楼!她回身望着叶观止,轻轻点了点头。
叶观止觑了白羽的神色,心中了然:“唉……‘帝之下都’么?其实传说里的那个地方,五千年前就毁了吧。”
白羽讶然:“五千年前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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