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题国皇都外面,有一座荒山。
在那么富丽堂皇的国度十里之外的那座荒山,着实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据说是前朝将军郁瞻大将的十万将士亡骨之地。
本来荒芜山并不叫荒芜山,但是自从那十万将士葬在那里之后,荒芜山便像是一夜之间寸草不生,意为不详的黑鸭铺天盖地,不过十余年的光景,前朝就亡了。
在如今的荒芜山上,很难生存下一个人,山上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只有一条不知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的小溪,虽然清澈的很,但是一尾游鱼都没有。
在这么一个可以说是绝地的地方,生存着一家妖精。
是一窝鼠精。
鼠精一家都是通体雪白的老鼠,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分别用上下左右命名,虽然凑在一起来看,这名字起的实在是随意的不得了,可是分开来说,却又是一种说不上的好听。
他们一家生活的很快活,只可惜好景不长,荒芜山之内横生疫兽,虽然被天地阻绝不能外出,但是水流却是挡不住的。
鼠爹娘为了家里四个还小的孩子,不得已将自身修为一半渡给了尚且还年幼的长子阿上,让他带着弟弟们下山逃难,他们则是挡在了荒芜山下,像是两堵高大的城墙一样,硬是用自己的肉身逼迫着疫兽改了方向,去了西北方的荒郊。
白上那个时候才刚刚能听懂人话,但是他牢牢的记住了父母说不能给他们收尸的那段话。
可是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爹娘死后,身体必定会成为疫病灾源,为了雕题十万百姓,爹娘死后只得焚化尸骨,阿上若是有心,就在那山上为爹娘立下一个衣冠冢,乖。”
他并不甚清晰的记忆之中,只记得那一段话,他不懂什么意思,但是不妨碍他在被爹娘几乎用全身修为布下的结界之中看着他从来都温和的不得了的父亲和母亲,挡在了他和四个弟弟面前,让那只面容丑陋,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巨兽改了行走的道路。
之后就在他们面前燃起了熊熊大火,白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就那么睁大了眼睛,然后用手捂住了弟弟们的眼睛,将它们放在了怀中暖着,就那么看着爹娘痛苦的在大伙之中翻滚,紧紧相牵的手却没有动上分毫。
大火烧了整整三日,白上就蹲在那个角落里面,偶尔会变成小孩的样子去山下十里之外的王城乞讨,给弟弟们要些吃的,然后就继续窝在那里等着,等大火烧干净,然后把那片已经成了焦土的地方挖开,为爹娘建下坟冢。
再后来,白上饿的不得了,打算带着弟弟们去山下找些吃的的时候,突然出来了一只花皮的虎精。
白上当时吓得哆嗦的不得了,却还记得把弟弟们护在怀里,虚张声势的张着双臂,对着大老虎龇牙咧嘴。
大老虎在他面前变成了人身,是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他的神色之中带着背上,却上前了一步,拿出了一个她娘亲为数不多,却都雕刻着简单的云纹的簪子,说,是娘亲的故人。
白上又是惊吓又是饿的,然后就晕了过去,即便是晕过去了,还不忘记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胸口。
虎精上前扒拉了一下,四只连站起来都还勉强的小老鼠踉踉跄跄的爬出了白上的衣裳,凑到了白上鼻前伸出小舌头亲昵的舔了起来,一只看起来稍大上一些的,在一边蹲坐着,身上却散发着一些微弱的白光。
随后三只小老鼠像是突然受惊了一样,也如法炮制的发出了白光。
虎精就在一边看着三个小家伙把自己的修为都给了白上,这才将三个小东西用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拎着地下昏迷的大白鼠就离开了荒芜山这个穷绝之地。
白上再一次醒来之后,看到的都是各种兽皮包裹的一个大山洞,四处都是虎的骚气,和自己家中清淡的香气一点都不一样。
他一醒过来,在桌前吃饭的虎精就察觉了。
白上站起身,然后慌忙的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大伯相救,只是爹娘尸骨尚且还在荒芜山……阿上要回去一趟。”
虎精摆手,随后带着白上离开,到了后山的一个地方。
“你爹娘的尸骨我已经拼凑起来了,只是焚身之火太强,你若是有心保存他们的尸身,就让他们在这里安家吧。”虎精随后手中拿出了一些衣物,白上看着眼熟,仔细看去,才发现是他爹娘生前经常穿着的衣物,“回荒芜山之后,为他们立下一个衣冠冢吧。这十里青山之上,怎么说,他都是他们最开始的家。”
直到这个时候,白上才知道,救了他的老虎其实是一个叫做白虎的将军,而爹娘也并不是什么妖怪,而是吃着凡人供奉的小神。
*
白上并没有答应和白虎上天的说法,因为他一再的坚持说,娘亲曾给他托梦,让他在荒芜山旁等着,等到有一天,有两个仙人会和他们遇到。
他想让爹娘活过来,这并不过分。
于是白上告别了白虎,带着弟弟们离开了那座青葱玉翠的青山,回到了一点生机都没有的荒芜山。
那个时候,白上抱着弟弟们滚烫的小身体,脸上全是迷茫,声音低低的说道:“以后跟着哥哥,日子会过的很辛苦,弟弟们要乖,知不知道?”
小白鼠们凑到了白上脸边——此刻白上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六七十岁的老朽,弟弟们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从他身上传来的,都是大哥的气息,也就心安了。
白上就带着弟弟们在雕题国定居了,白虎临走前曾经给他留下了一些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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