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庶忍住了声音,示意他不要这样轻薄,可是就在陆寒的磨蹭之下,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面出现了一根好像红线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姻缘线啊,我们早就被绑在一起了,在你很小的时候。”
陆寒抬头看着他,拉高了自己的裤管,让张庶看着自己脚踝上面与他连接起来的部分。
“张庶,我们那里论情分,跟这里是不太一样的,并不是法律上的程序、也不是周围人群的认可,只要被姻缘线绑在一起,就是一对夫妻了。”
“是……这样吗?”
张庶向来是个从容稳妥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却有些紧张,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起来。
“那么,你为什么不肯。”
“不肯什么呀?”
陆寒站了起来,颠了颠怀里的蚕豆,偷偷放出一点儿缝隙来,让它感受一下海风的吹拂。
“你总是说,要等到以后。”
“啊。”
陆寒的脸烧得通红,他伸手捂住了蚕豆的小耳朵,就好像奶娃儿能听懂似的。踢着海滩上的流沙,想了想说:
“那是我们那里的习惯,我想尊重你们这儿的习惯嘛,之前你跟老太爷关系比较远,我也没提摆酒的事情,不过这次帮你去请假的时候,我们有谈起过这事儿,他也同意了,等这次回去挑个日子……原来,原来你肯的,我还担心……”
“嗯,我肯的。”
张庶也伸手捂在蚕豆的耳朵上。
“啊呜?”
小家伙儿不知道为什么双亲都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小身子不那么听话地在襁褓里扭动了起来。
“老板,姑爷,你们在干嘛?”
就在气氛很好的时候,胡瓜蹦蹦哒哒地走了过来,一打眼就看见蚕豆在两人手上挣扎着。
“啊啊啊不要欺负小朋友嘛。”
胡瓜算是陆家的半个掌事大丫头,对蚕豆的感情很深,看到他们大人欺负这只小灯泡,赶紧抢了过来抱在怀里。
“嘿嘿,你们腻歪吧,那边儿没人,我带小少爷去吹吹海风,走咯。”
“呵,胡瓜他真活泼。”
“嗯,活泼是好事,他这些年也吃过不少苦,如果不是这么乐天的性格,也撑不下来的。”
陆寒看着张庶,他太逞强了,就连想跟自己亲近这种事,竟然都会藏在心里,如果不是刚才偶然说起,可能他又会在心里憋着很久吧。
他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替他脱去了鞋袜。
“来,踩在沙滩上感觉一下,很舒服的。”
“嗯。”
他们像小孩子一样,手牵着手踩着水,这就是没有压力的生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轻松太多了,张庶忘记了在公司里听哪个女同事说起过,单身的人不是不想找,一旦找到了合适的,就会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种抗拒心态简直是莫名其妙。
张庶原来还觉得那个女孩子说的不对,可是现在他自己也明白了,这是只有过来人才知道的好处,一个家庭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暖。
夕阳西下,斜月高悬,海风已经有些清冷,陆寒弯下腰去,伸手在海水里探了探水温。
“是不是水有点儿凉啊?”
他忽然抱住了张庶的腰,轻而易举地把他整个儿人都托举了起来,让他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陆寒!”
张庶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只好紧紧地抓着陆寒的头发,一面又不敢用力,怕弄疼了他。
“没事儿的,抓着吧,我不疼。”
“陆寒,放我下来。”
“地上有点儿凉了,我载你回去吧。”
“喂。”
“哇,老板,姑爷,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儿。”
胡瓜抱着蚕豆从远处跑了过来,就看见眼前这虐狗的一幕。
“刘陵何在!?”
“……”
刘半仙儿很不情愿地蹭了过来。
“怎么,是不是嫌我重啊?”
“没……没有啊。”
“那还废什么话!”
胡瓜直接把蚕豆塞给了陆寒,不等刘陵答应,纵身一跃就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哎!哎……不行,腰折了!”
刘陵高挑的身材不如陆寒那么壮实,再加上胡瓜的体重也比张庶要重上几公斤,他摇三摇晃三晃,扑通一声,两个人叠罗汉一样地摔进了海水里。
“刘陵!我饶不了你!三个月不准碰我!”
“我没罪啊!”
沙滩上传来了几阵欢笑的声音,连蚕豆都好像做了好梦似的,扯了扯嘴角,打了个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