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阵含混不清的响动从那些血红色的芽孢中传出。
这诡异的声音最终却变作了声声禅唱,似天竺语,似匈奴语,似西域于阗、疏勒诸小国语,不是响在风中,而是直接印入四周生物的心神之中——
“如是我闻,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六道众生以深信般若波罗蜜多故,使婆娑世界大地六种震动。大地震、遍震、等遍震,大地动、遍动、等遍动,大地涌、遍涌、等遍涌,大地爆、遍爆、等遍爆,大地吼、遍吼、等遍吼……”
这些扰人心神的禅唱开始蔓延,然而却丝毫不能印入贺兰公神识之中,反倒像避开他一般,只是渐渐地朝着四下而去。
旷野之上,分明空无一人,但却似有无数人在应和着这一阕禅声。土垄之间,有一只小小的石蟾,也不由得盘膝而坐,似欲同声颂唱,却在要开口的瞬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只是要叫它定神与这股禅唱相抗,那是既无修为也无胆子,只是趴在地上,拼命将冰夷盂碎了满地的玉片玉屑朝身上扒拉。
这件水府至宝虽然被贺兰公以毁器之法破去,然而残损的玉片玉屑犹带灵性未散。被石蟾精法力收拢间,也竟微微有归拢之势,微微显出冰夷盂的虚影,恰好将这小小的石蟾精护在当中,隔开了那一阵阵禅唱扰动元神。
这点些微小事,不要说趴在城头上观视敌情的魏野一无所查,便是将神识缓缓延展开去的贺兰公和遍照老僧,也全不理会。
魏野此刻只是蹙眉望着那满空飞腾的条条冷龙,寒声说道:“那贼鸟不知从何处招来这许多寒气凝成的带鳞泥鳅,看它们飞腾盘结模样,分明暗中结成阵势。后面还有那堵小山一般高的冰壁,其中更是阴气内蕴。这两重守护之下,不管是这火流星,还是师兄的引雷之法,只怕都难以建功。师兄你说,咱们这回该怎么办?”
听着魏野的问题,左慈轻轻拉了拉胡子,方才开口道:“冷龙结阵势在前,冰壁藏阴气于后,这般护持得固若金汤,那座大营等闲间是难以攻破了。依着小生的浅见,也只有大家各施雷火,如风磨石一样将他这个阵势一丝丝消磨下去而已。”
正在讲论间,冷不防身后又传来某个村学究的拔尖嗓门:“不可、不可、不可!那妖神真身尚未显露,便先摆出这般阵仗护御,分明背后尚有杀招未出,这时候说什么如风磨石?诸位还是听某的分派,与他速战速决,这个紧要时候,一丝一毫都拖延不得!”
左慈望了一眼不知何时来到城头的张角,只呼出一口长气,并不搭腔。
张角也丝毫不在意,这位大贤良师方才施展了一场火流星,又招揽了数百信众,兴致正高,面上那厚厚的油灰都掩不住他的光彩。向着魏野,他也只是点了点头便算打了招呼,随即便道:“魏谏议,此地你也算是半个主帅,还是快些拿主意的好。”
对张角这幅倨傲做派,魏野也全当没看见,只是望着羌军大营上迎风咆哮飞腾的条条冷龙,沉声道:“别的不论,这些冷龙半空结阵,护住羌军大营,非得先破了它不可。否则就是我辈雷火齐发,也不能收得什么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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