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美的未来,就留给还忠于这个大汉王朝的人去慢慢想慢慢看好了,和魏野可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几天做培训的时候,仙术士还是会忍不住地嘀咕几句:“锦马超就这么没了?”
下面听他讲课的道兵,都是一脸敬畏地望着他们这个主公,却实在很难参透主公这句话里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玄机。
参不透玄机,但是却能了解命令。起码现在袭扰羌军营地的任务,无人质疑,相对的,几乎每个人对于这样的差事都是摩拳擦掌。
特别是跟着魏野在觻得城厮杀过的亲卫,他们对那些半人半尸的怪物最熟悉不过,也比旁人最清楚这些玩意的弱点所在。
这一次出任务的马军正是贺五带队,虽然这厮没能选上道兵资格,对他这样早就跟着魏野的老兵,依旧有一份不一样的待遇,兵器甲杖,都是选得最好的。骑在马上,他握着一双粗楞楞的铁锏,就向着马腾不住比划:
“马兄弟,瞧见没有?这对锏,四个面上都在丹灶坛那里加了太平道的神符,见到羌军马队里的尸兵,就朝着那些怪物头上招呼!只这么一锏下去,就能打一个西瓜开瓤!”
他手中这对铁锏,形制其实颇为粗陋,虽然安着木把,也不过是一对生铁浇铸出来的粗短方棍。其实要照着魏野的原初设计,这种军中制式的破邪锏,就算不弄些龙首吞口、莲苞护手的花俏,也应该照着正规的铁鞭、铁锏样式,做成竹节鞭、龙骨锏的形制,并且每一节上,都得打上破邪符印,在方家手里隐隐有灵气腾起,才算是合格。
可惜仙术士的武器设计再怎么出色,也不能无视了现在的物质基础。番和县里小铁官能凑出来的铁匠,连那些私家小铁铺里补锅磨刀的小工都算上,也还不到百人,哪来多余的人力去大量生产这种又要锻打费工、又要形制特殊的竹节鞭、龙骨锏?能浇注出这种四方形的短铁棍子,已经属于超水平发挥了。
更不要说他手底下听用的太平道祭酒数量就这么几个,就算是魏野改良了法器祭炼的流程,大大增加了产出效率,可负责给武器附法的人总数依旧没变,产量也就依然惨不忍睹。到了现在,魏野也只能紧着队官以上的部下先装备了。
马腾手中握着一杆长枪,枪尖上依稀也有一道灵符时隐时现,这种点钢枪在整个番和守军中都显得稀少许多,除了魏野亲军之外,别人是不要指望装备的。只这一点,就显出了魏野对马腾这个大汉有多少看重之意。不过这其中究竟有多少“招揽不到儿子,招揽他爹也不错”的纠结,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然而主公这点心到神知的纠结,倒是很难传染到部下那边去。除了贺五,魏野亲卫中间,对马腾这个新到之人骤然而得某谏议大夫的青眼,倒是不服气的居多。魏野拉起的这支新军中的风气,讲究的就是个以力服人,魏野自然是最能打的那个,李大熊的一身怪力、铁山的精熟马战步战功夫,也是服人的基础,同样的,要让他们认同一个新来的汉子骤然就得了军从事的差遣,也得先打过再说!
马腾也算是不负魏野期望,一手大枪使得精熟,居然不在铁山之下。武人世家的出身,在这个时候,就格外地引人注意些。
然而这般顺遂境遇,倒是让马腾更加地沉默寡言起来。白天里,他跟着何茗演习这支新军中的操典,晚上,他挤在道兵中间听魏野传授道法。何茗那些不知道从哪个时代的陆军操典上抄来的一招半式,魏野那从易经讲起、中间时常跑题的道术入门,就像水一样被他这块海绵吸收进去。
可见史书之上,那个占据凉州之地,北拒胡骑,东抗关中诸侯的豪强,能成就一番草莽龙蛇的气候,也并非全赖天幸。凉州马氏骨子里的武学天分、名将潜质,分明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此刻,他在马上,也不挽住缰绳,就这么全凭裆劲夹着马腹,向着贺五一点头:“五郎,这几日我们奉令袭扰羌营,除了杀散他们遣出的夜不收与运转民夫,还没人见着真正大部军马。他们安营又安得莫名,不是就近围城扎寨,反倒离着番和城有二十里……这事情处处透得古怪,我总觉得心下不大安稳,今日你我担个干系,再向前多跑四五里,探一探这帮羌贼的深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