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果子挑着新鲜可爱的送进嘴里,含糊不清道:“高俅的门路走不通,还有蔡京、还有童贯,叔叔你只管挑几个蔡家的衙内、童家的侄儿,偷偷打一个闷棍,再叫许玄龄出来救场,不就好了?”
听着司马铃这样说,魏野摇了摇头,没好气道:“高俅是武臣,哪怕他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掌着三衙,在汴梁城里也要稍稍韬晦一二。何况他家衙内高强,号称花花太岁,成天跟一帮浮浪子弟鬼混,偶尔遇到挫折也不算奇怪。但咱们要是动了蔡京的儿孙,信不信开封府能把汴梁城翻一个遍?虽然老蔡如今罢相在家,但虎死不倒架,如今他说话还是比高俅管用的。”
说到这里,仙术士拿起银杯来,司马铃立刻乖巧地拿过酒壶,替魏野斟了满杯。
仙术士端起银杯来,摇头说道:“虽然禁中朝中的路子要走,但是道海宗源却不是靠奉承些许高官才能打得开局面!”
……
………
曲院街上,道海宗源之主正在指点江山、臧否人物,潘楼街上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汴梁的药铺医馆,自有其分布规律:太医们的医馆,多半设在马行街北,而那些次一等的药铺,虽然也有坐堂郎中,却都聚集在潘楼街东的一条条街巷里。
诸如李生菜药铺、仇防御药铺、下马刘家药铺、枣冢子巷邓家药铺,也都是汴梁有名的字号,往往都传承了百年往上。
像这样的药铺,也往往兼着香药生意。
在汴梁这个中世纪的不夜城里,不但在制作种种名目繁多的肉脍菜羹、点心果子上面离不开香药,家居时候,早起漱口所用的擦牙药、熏蒸衣物的熏香、随身佩戴的香囊,甚至专门含在嘴里除口气的鸡舌香,哪一样离得开香药行?
都门中人对香药的需求,使得汴梁药行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巨无霸。这其中正对着单雄信庙的枣冢子邓家药铺,便是后来居上,隐隐还要超过李家、仇家、刘家的一家药行。
然而这几天里,邓家药铺的生意却隐隐有些冷清。除了那些买解酒集香丸的老主顾,寻常看病的人却是少了好些。
邓家药铺的东家邓韵舟,往常轻易不肯坐堂,只愿意到富贵人家走动,然而今天却是难得地在邓家药铺里露了面。然而他也丝毫没有坐堂看诊的心思,手里拿着一卷神农本草,只是朝着巷口张望。
不多时,就见一个在邓家药铺帮工的汉子,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跑得满头是汗,只顾着喘气。邓韵舟也顾不上装矜持了,放下医书,连声促催道:“事情打探得如何了?”
那汉子连喘好几口气,方才半仰着头应道:“酸枣门外可了不得了,不知多少人,排着队地到那里去看诊。不管外伤内痨,就是横着抬进门去的,不多时也直挺挺地走了出来,人人都说,那玉仙观里的莲叶翁,是个赛华佗般的活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