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替我儿诊治疗伤?分明是要借着我高家,替他自己扬名!”
那家人见高俅面上冷笑,却不怎样动怒,低声道:“太尉,俺们已经请了两位善治断骨的太医去给衙内看过。那耳朵怎样不好说,可衙内断腿处,却接得甚好,让太医们都自愧不如的。只是衙内回了府里,便说伤处痛痒难耐,想要抓挠……”
高俅听得高衙内落到这个地步,猛地站起身,狠狠地在四周行了几步,随后却又坐了下来,咬了咬牙道:“那道人不是说三日内不得碰触伤处么?你们将衙内好生安顿好了,让他忍过这三日,若三日后,真个断者复续,一切好讲,若不成事,便将那道人送进开封府里,问他个庸医误诊的罪名!”
高俅都这般放了话,那些家人也只得照办。只是高衙内那个痛痒难耐的症候,却是叫他们束手无策,最后只得取了一幅白绫,把自家衙内缠得和个蚕蛹相似。
一面缠,一面向高衙内叩头道:“衙内,不是小人们敢犯上,实在是太尉为了衙内养伤,不得不如此。俺们在府上奔走,一个个都属军籍,若太尉发起怒来,拿俺们行了军法,却是连烧埋钱也不得一文。还望衙内体谅俺们的苦处!”
然而高衙内此刻两处伤口,犹如万蚁啃咬,痛、痒、酥、麻兼而有之,早已是涕泪交流,嘴里呜呜啊啊得不成个腔调,连骂人的力气也没了,只能任他们摆布。
以高衙内往常耍乐的性情,三天辰光真是转瞬即过,可如今这三天日子,就变得比三年还难熬。
这样痛痒交伐之下,连着三天,更是连饭食都不曾粘牙,只能勉强被灌了些粥汤。
三日后,只见这么个花太岁,已经弄得有些气息奄奄的模样。
然而当太尉府中人,揭开了他耳上、腿上裹着伤处的素绸,却见伤处已经一毫不见,平平滑滑,就像是不曾被撕裂、打折一般。
高衙内痊愈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通传给了高俅知道。
消息传来时候,高俅正与自家几个幕僚商议禁军钱粮拨划,听得高衙内骨头已经长好,可以下床走动,那半片耳朵也重新安了回去,不留瘢痕,却只是点了点头。末了也只是叫家人好生服侍高衙内调养身体,旁的一句没说。
幕僚里有个姓孙的,自诩是高俅心腹,不由疑惑道:“太尉,眼见得那道人果然有些异术在身。如今官家身旁并无出挑的道官随侍,太尉何不就举荐了此人,也好在官家面前留个能说话的助力?”
高俅听了这话,摆手道:“这话说得差了,高某乃是官家潜邸旧人,不是蔡老公相这样曾经被贬出汴梁,需要寻个道人替他在官家面前分说。高某一向忠勤事君,官家又对我等旧人最为眷念,却要这些道官作甚帮手?你等不曾见林灵素,老公相于他亦有引进之德,他为了大苏学士,又是怎样对待老公相?这等话不用说了,让人准备些钱物,送与那道人,算是诊金,旁的事一概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