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信时,贾琏失踪都一个多月了,再加上凤姐儿怀相还不好……
贾敏很是忧心,又等了三天,后续的消息没有传来,她的忧虑就逐渐转变成了不安。
不止媳妇有点坐卧不宁,侄儿贾珠额头上还起了个红亮红亮的一个疖子,林海知道自己不劝都不成了,更何况他另有门路,很是听说了些别样的消息……
正值午后,冬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地让人昏昏欲睡,可此时屋里贾敏独坐,正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海直接坐到她身边,“有心事就说出来,我还能出个主意。”
贾敏猛地抬头,见是林海,才抚胸长出口气,“唬了我一跳!还以为又有坏消息。”
话说这些年西南本就不安生,贾敏在水镜早已见识过了,可西南土族无论如何“不安生”,也没闹出什么花样,在一年内就让西南的几位将军先后平定。
贾敏安排琏哥儿到西南,除了让他亲舅舅照拂,同时也存着让这个侄子借着西南几场战事好生攒一攒战功,方便迅速提拔的心思。
琏哥儿没有功名在身,若无实打实的功绩,只想按部就班地做官,升上三品希望都很渺茫。
贾敏本是一番好意,哪里想到把侄儿坑了呢?
林海不知贾敏另有奇遇,却把媳妇的心思猜了个准,“琏哥儿不会怨你的,以后还会好生感激你。”
贾敏眉毛一挑,“怎么说?”她伸手便捏住林海的手腕,一个劲儿地晃悠,“老爷你知道什么了,还不快告诉我!”
林海也不卖关子,“你可知道如今贾雨村就是毕节县令?”
贾敏惊讶道:“莫非他也插了一手?在这儿公报私仇不成?”
“琏哥儿比他还高一品。当初连薛家他都惹不起,若是上面没人下令,他哪有底气报复?哈报复在琏哥儿身上,当许大人是摆设不成?”
大梁可不是以文驭武,最后把国都亡了的前朝。
本朝的文官地位真没那么超然,再说贾雨村若真是早早知晓贾琏在他的地盘上失踪还隐瞒不报,莫说前程,连性命都可能堪忧。毕竟正如林海所言,许谦许大人可不是吃素的。
能做到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许谦也上过战场,过手的亡魂不知凡几,哪里会介意再添上贾雨村这一条?
眼见贾敏闻言便换了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林海继续道,“贵州指挥同知正是忠顺郡王的门人。”
这事儿贾敏还真不知道。
从水镜里看到的情景都是将来的大势,至于官员们的派系,贾敏记得住那些大人物,譬如皇子们以及几位阁老的偏向和归属,就相当不错了。
前世两个哥哥和侄子们鲜少离开京城,忠顺王就算有心算计,也轻易没机会——在天子脚下,忠顺王若是还敢乱动手脚,也对不起他一向谨慎稳重的名头。
想到这里,贾敏不由冷笑,“忠顺王府跟我家不对付了足足三代……也不过就这么点出息,居然欺负起我家的小辈。”
忠顺王府现在并不大威风——没错,这位王爷最开始也没站在六皇子这一边,他和王子腾一样都是“半路”改换门庭。王子腾舍了孙家,跟容家十分亲厚,总体而言还是因为他看好孙家和容家背后的太子;至于忠顺王则是跟五皇子往来甚密。
平心而论,六皇子身上还看不出多少“真龙之气”……看好他病歪歪的二哥的朝臣都要多得多。就连老爷林海,也是更倾向于二皇子。
林海不知他媳妇真正的思量,只是接着道,“我估计那位贵州指挥同知是想让琏哥儿吃亏,但如今情况他也是后悔不迭。”
贾敏道:“他那主子倒是没有不臣之心。”
林海笑道:“以前是我没留心,这回正好给以前在书院结识的同科去信……”他刻意顿了下,“才知道五皇子在西南花了许多心思。都指挥使轻易动摇不得,但收买拉拢到指挥同知和佥事这一级的官员,也很管事儿。”
林海座师周阁老这一系多是南方人,鲜少有人到西南做官,因此对西南情况不善了解,自然也对五皇子有所忽视——五皇子看起来只是心思多,但想成为一国之君,阴谋诡计终究上不得台面,也不容易收拢人心。
周阁老是位颇有君子之风的传统士大夫,对五皇子的做派历来不大看得惯,他的态度直接影响了他的学生们。
老爷的弦外之音,贾敏可听得真真的,“老爷是想及早提醒周老大人?”
“等琏哥儿回来,还得他帮点忙。”
老爷一副笃定琏哥儿平安的态度,果然让贾敏迅速平静下来。
事实也是如此,第二日贾敏便收到了许谦和贾琏写来的两封信。琏哥儿成功让亲舅舅救了回来,只是断了条腿。
贾琏深觉侥幸,以为自己再难见天日……他在信中简直知无不言。
原因很简单,就一句话,他撞见了一支商队,队内有西狄人。
西狄人高鼻深目,容貌跟大梁人差得太多,只要瞥见半张脸就不会认错。另外,西南产铁……
看到这里,别说贾敏,就连林海脸色都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