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太太来辛苦一回,甄家太太协理?”
韩家太太说的便是妙玉的母亲,至于甄家太太自是封氏,英莲的亲娘。贾敏有孕,林海除了忙碌公务,心思有大半都落在照顾妻子这里,于是妙玉和英莲便经常过来与黛玉作伴。
一来二去,贾敏便和两个姑娘的亲娘也熟络起来。其实……宝钗也常来,不过贾敏却跟薛家太太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林海痛快应了。
两家太太也欣然前来,帮贾敏操持起来。
洗三当日,扬州官绅之家的女眷要么出席,要么送来厚礼,至于那些富得流油的大盐商们更不必说。
盐商们大多消息灵通,知道太子颇为看重林海这位前科的探花郎,纵然不能靠着银钱把人砸晕,砸到自己这一边,好歹结个善缘也好“留待以后”。
贾敏只是不好下床出屋,又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洗三过后的当晚,她看着眼前厚厚的礼单,也不免咋舌,“这是下了多少本钱?”
林海心有戚戚,“咱们若是再在扬州待上几年,以后想撇清怕都是不成了。”
可不是嘛。拿了人家十数万乃至数十万的银钱,再说跟太子毫无牵扯,谁肯相信?
贾敏抱着林海的胳膊问道:“老爷可有妙策?”
贾敏出不得屋,家里的消息却没什么能瞒过她:丈夫接着报喜的机会,可没少跟京城的故旧书信往来。
“明年我任满,按规矩得进京一回。听说明年江苏缺了个藩台,浙江少了个道台。”
藩台管税赋民政,道台管刑名监察,都是四品,跟老爷如今品级一样。巡盐御史虽然非圣上信重之臣不可得,终究比不上这二者掌中实权。
更何况这是江浙的官位!江南富庶,又是税赋重地,能谋得江南的实缺究竟有多不容易,需要何等人脉,明眼人心里都很有数。
贾敏便问:“老爷更属意哪一个?哪一个又把握更大些。”不用投奔谁才能得此实缺吧?
林海转身,面朝贾敏轻声道,“端看咱们愿不愿使些银钱了……”
贾敏先惊后喜,“安王?”
林海笑道:“纵然要投靠贵人,也得找个靠得住的不是?”
安王是圣上的同母弟,兄弟俩年纪差了十多岁。
圣上当年登基,到坐稳帝位,安王这个亲弟弟出力不少。
因此圣上十分信任倚重这个弟弟,安王先是执掌内务府,后来又主管吏部……总之圣上的钱袋子一直交由这个弟弟看管。
安王本事不小脾气不大,为人处世谁都难以说个不字,却唯独有些贪财。可他的贪财又别有独到之处,他从不曾在公务上捞过哪怕一笔。
反正安王不管是在圣上在位时还是新君登基后,说话都很管用。前世的忠顺王府其实也算没落了,正是靠着跟安王的交情扛过了太子风光的那些年头,熬到了太子被废,这才有了起色。
不过在贾敏看来,忠顺王府在京中撑死也就是二流郡王,父亲还在世时一直没把他家看在眼里:忠顺王父子鲜少务实,心思多在阴谋诡计之上。
可是父亲大概也在后悔:他故去后两个哥哥执掌之下的荣国府,只想倚住靠山保住自家富贵……这还不如忠顺王府呢,最起码人家眼光够好。
她此时早把“黜落贾雨村而让二哥不快”这档子小事丢在脑后。
看着贾敏若有所思的模样,林海又道,“安王岳父是我座师的亲弟,以往也是有些来往的。”想了想,他又道,“你二哥可愿意来江南?其实咱们若是回京,我兴许还能升个官儿。”
贾敏闻言,猛地抬头盯住林海,一脸惊容毫不掩饰,“老爷想哪里去了?”
哥哥们她一个都不想帮衬,倒是侄儿们她很乐意顺手提携一下,只要他们不至于一点都扶不起。不过她也听得明白,丈夫也不是真心想帮衬自己的二哥。
林海展颜一笑,“等你和黛玉养足了身子,咱们再回京也不迟啊。”
江南养人众所周知,已经跟妻子交了底,他就想再多说一点,“那个于婆子原先有个外甥女,想送进来伺候我。后来,”林海说到这里也稍有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遣散姬妾,她也没断了‘飞黄腾达’的念头。这回也是有人蛊惑,说是你若有个好歹,必会再抬妾进门。于婆子毕竟伺候过母亲,她寻思她的外甥女进门必会得我青眼。”
贾敏忍不住道:“谋害主母……亏得她还觉得自己能脱罪。”
林海解释道:“因为她背后主谋是我母亲的弟弟,庶出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