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戚关系上,未必见得到巡盐御史林海的真容。
水镜中的片段一晃而过,贾敏脱口而出,“不熟。我二嫂的亲姐姐嫁到了薛家,不然也就是互送节礼的交情。”顿了顿又道,“薛家这个皇商位子许是不稳了,宫中无主位,又族中无子弟做官。我估摸着,他这是想借着老爷的东风,往盐商这边偏一偏?”
林海笑道:“夫人明鉴。”
贾敏轻锤了丈夫一下,“这不用费脑子便瞧得出啊。”说完,便发觉老爷一直笑盈盈地瞧着她,她心中恍然道:这是要我拿主意不成?
于是她也不假惺惺地谦让,“该如何便如何。若是老爷顺手,便拉上一把,结个善缘。他们要是想攀上京里的哪位贵人……咱们就真帮不起了。”
这里的贵人专指诸位皇子。
林海笑容渐深,拉着妻子的手认真道,“都听夫人的。”
贾敏顺势倚住丈夫的肩膀,“老爷,给黛玉挑个老师吧。女儿孤单了些,也没个年纪相仿的姐妹们作伴。”
话音刚落,听说父亲回府的黛玉也带着丫头赶了过来。黛玉见过父母,便让她父亲抱起来并放到腿上。
林海搂着女儿的小肩膀,“黛玉这两日都不咳了。再养一养,咱们就该回京城了。”
贾敏好奇道:“老爷莫非有旁的什么打算?”
林海是扬州府内品级最高的官员,再次便是扬州知府了。
盐商的家眷倒是能在佳节时分见到贾敏和黛玉,但平时走动往来却是不用想了。至于扬州知府,那是太子的心腹,林海不想妻女跟这家人亲近,省得让旁人“浮想联翩”。
林海坦诚道:“盐务牵涉太多,我是想着见好就收。”
巡盐御史可是出了名的肥差。林海年纪轻轻便为圣上钦点为巡盐御史,摆明了他已经“简在帝心”。那些与林家有旧的人家都很是看好他,相当乐于锦上添花。
因此调任于林海而言,十分简单。而且他让出了肥差,肯定会有“贵人”觉得他有眼色识时务。
贾敏听得分明,又试探着问,“老爷属意回京?若是再多个外任呢。”她也不卖关子,又往东一指,“那位对江南盐务势在必得。”
江南的大盐商各个都是太子的钱袋子,而太子前世被废的诏书上,插手盐务还是他的罪责之一。
贾敏与自己的两个哥哥不同,她从来都不看好太子。
圣上与太子生母先皇后少年夫妻,相伴度过数次危难,因此十分恩爱。太子幼年丧母,圣上便把对皇后的思念和愧疚全转移到了太子身上,可以说太子完全是让圣上宠坏了。
她那个侄儿宝玉,何尝不是让母亲和二嫂联手宠坏了,养废了……须知宝玉还是天人下凡呢。
林海听得出妻子的未尽之意,他也不觉得太子有机会登上大宝:圣上儿子十几个,本事不凡的皇子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最关键的是,圣上刚过五十,身体还很是康健。
林海点了点头,“也是,容我再想想。”
黛玉此时忽然道:“重耳在外而生。”
林海大笑,“黛玉可真聪明。”
第二天,林海休沐。早上,一家三口齐齐坐上马车,一起到郊外的大明寺……转一转。以前来大明寺,林海都会去找住持下棋,贾敏则必吃这儿的素斋。
这回她有了身孕,又是借着“求心安”的名头前来,林海棋都不下了,而是全程陪伴:林家数代单传,只要能得个壮实的胖小子,他心甘情愿地把妻子供起来。
等斋饭的功夫,贾敏忽然困意袭来。反正肚里有个小的,丈夫又在身边,她也是无所顾忌,说睡就睡,脑袋一歪就靠在了林海的肩上。
贾敏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总之当父亲贾代善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直接美滋滋地扑了过去,“父亲!”
贾代善笑道:“你倒是聪明,知道在佛寺道观里见我容易。”
天地良心,我真是误打误撞!贾敏抱着父亲的胳膊,问道,“以后只要想您了,就能这样相见是不是?”
“阴阳相隔,你说见面容不容易?不管是咱们这样说话,还是你想全家安康,顺利生几个胖小子,都需要功德。”贾代善继续道,“你要多子多福,可就得成全旁人的天伦之乐。”
“比方说那骨肉离散的,让他们父子或是父女团聚成不成?”
贾代善颔首道:“当然。”
贾敏立时有了主意:好歹把水镜景象尽收眼底,她记得薛家太太身边的那个小丫头香菱,好像是甄家一个绕了不知道多少弯儿的亲戚的女儿!
这人也是有些本事,更是颇有些家产。前世他丢了女儿之后求到了本家,甄应嘉也的确派人帮忙找过,可惜无功而返。
正巧薛家打算上门拜访,若是那小姑娘已然到了薛家,她就把人要过来,再送人家家去。
贾敏把自己的主意一说,贾代善都笑了,“你这运气啊,真是没得说。想起我为地府打生打死才攒了多少功勋……”
贾敏眯了眼,“父亲嫉妒啦。”
“不过,”贾代善又道,“只凭这一桩还差得远呢。”
贾敏一点都不意外,“我就知道不会这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