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一听,心中怒值瞬间爆表!
虽然早知在这古代皇权至上的帝王社会里,自是没法去和一个视众生为蝼蚁的王爷说什么放不放眼里的话,可当真从慕容濯口中听到时,她还是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失望和心凉!
于是她,掉头就走,再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废话。
可显然,慕容濯并不想让她走。
“你若这么走了,那躺着的那个人怎么办?不管了吗?”慕容濯声音带着笑意道。
苏颜脚步不停“生死有命!我救他一次,并不能救他一世!后面是生是死,全凭他自己的造化吧!”
“你现在若走,孤现在就去把他杀了,剁成几块送给老怪当药料!”
“随你的便!”
慕容濯一听,嘴角无奈一沉,幽幽喃道“这女人,心还真狠!”
抬头,眼看那个心狠的女人越走越远,慕容濯道“好了!孤道歉,孤保证以后再不喊你颜颜,也不故意戏弄你了行吗?”
苏颜不理,继续走。
“那孤喊你颜夙行吗?”
“颜捕头......”
“颜大人......”慕容濯拖着长长的尾音喊着。
苏颜怒而转身,看着远处阶梯底部那笑的好不正经的某人“正经点!
“孤已经很正经了!”
苏颜转身又走,慕容濯只得喊了一声“颜大人!”
苏颜气恼不过,转身问“那你这次是不是又派人跟踪我了?”
慕容濯举起双手摊开,无辜道“真的没有!”
“孤就正好在那小镇上办事,看见闯进几个鬼祟的人所以跟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你!”
“你一个王爷跑那小镇上办什么事?还有怎么是你一个人,宗池呢,你家小三呢?”
“办的自然是私密事,所以才不带他们!”
“什么私密事要连宗池也避着吗?”苏颜狐疑道,脑间一瞬回想起那夜在浮尘寺外看见他和莲花贵妃幽会的场景。
难不成,两人又幽会到那小镇上去了?
慕容濯笑看着苏颜那阴晴不定的脸,不由想起以前有次见在街上路过看见一个妇人,双手叉腰站在青楼前追问自己的夫君,是不是又去里面拈花惹草时的样子。那样子套在如今咄咄追问的苏颜身上竟一点也不觉违和。
心情顿时大好起来,笑容也愈发灿烂。
沿着台阶走近两步道“办的什么事孤自是不能说的!但孤保证这次绝对没有让人跟踪你,今后也绝对不会在你允许之前喊你颜颜,行了吗?”
“永远不会允许!”苏颜瞪眼道。
慕容濯低头摸鼻,笑而不答。
心中哼道“走着瞧!”
过了一会,他看苏颜还站着原地不动,出口道“可以下来了吗?”
苏颜抬眼看他,挪步一级级慢慢往下走,在比慕容濯高了两级的石阶上站定,目光平视。
一人含笑,一人沉肃。
想了想,苏颜道“雁南那桩案子当真对殿下来说十分重要吗?”
“是!”
“为什么?”
“孤说过,那夜雁南发生太多事,孤在屋中被袭后追至荒山,发现刘府小姐未死!所以,孤想弄明白这一切为何?”
“殿下已是至尊至贵之身,又会有何人会对殿下不利?”苏颜问。
慕容濯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垂下眼,笑意淡淡“君难道不知,高处不胜寒吗?”
苏颜眉目一惊,那惊中却又有一股许久前便已隐约猜到的了然。
苏太后虽手腕强势,到了后几年却也不得不依赖着苏魏两子手中的那百万兵权,苏太后死后,慕容丰羽的势力也仅够维持表面和谐,甚至处处被苏党掣肘。
而慕容濯,就算生前再受苏太后宠爱,却也毕竟姓慕容而非苏。
除非,他坚定地投向苏魏。
可苏魏,要一个无权无势只有风流名声的王爷何用,慕容濯的母族晋阳侯府也无人无兵无权,并不能帮衬到他分毫。
可是......
苏颜又再次看向眼前收敛起惫懒之色,一袭白衫立在风雪中笑容微光和煦,风姿极度优雅卓然的男人。
凤眸中,惯常的凉薄之意不见,唯有一潭湖水,深不见底!
且那幽幽湖光中,闪耀着些许她看不懂的温存。
从不曾想过,亦或是今日始惊觉。
也许,自己不是刘惜莹;
而他,也未必便是常人包括自己眼中的......慕容濯!
“怎么了,在想什么?”慕容濯出声断了苏颜的思绪。
“你留下我不光是为了雁南的案子是吗?”苏颜问。
慕容濯哑然。
苏颜又道“我虽是刘惜莹,但一个小小雁南刘府的案子你并看不上是吗?你找我进京,又扯出那些旧事不过是想诓我留在睿京,今后入无极门为你效劳是吗?”
慕容濯似是对苏颜的敏锐坦白又讶又叹,眸光变了两变后,轻笑道“你怕吗?”
“怕什么?为何要怕?”
“怕我并非如外界所传以及你所看到的那样权势煊赫,怕我并非风流骄纵成性而是野心勃勃妄图登上皇位,怕皇上苏相早已不容我,怕从这复杂的朝局中择木而栖,且不小心错择了我这一根朽木浮木,不仅日日被我欺辱受气,最后还会受我所累丢了性命是吗?”
慕容濯幽幽地说完,嘴角带着自嘲的笑意看着苏颜“你是在怕这个吗?”
苏颜瞧着那碍眼的笑,淡淡道“那些与我无关,既然无关又何谈怕与不怕!”
“无关吗?”慕容濯反问“你如何敢肯定那些争斗一定会与你无关?”
“殿下在说笑吗?”苏颜失笑道“我颜夙不过一介江湖莽夫,平素惟愿身寄江湖不理世事,无奈受师傅之托所以才不得不入官门为师妹寻凶,之所以随殿下进京也是为的此事而已,一旦此间事了我必会辞官归故里,隐匿于江湖的,又怎会和这些朝堂争斗有关。”
慕容濯静静看他,片刻后他低低一笑道“是啊,颜大人说的对,是孤说笑了!”
“这种玩笑,殿下今后还是少开为好!”
“嗯!”慕容濯笑着点头“这玩笑确实没唤你颜颜的那个好笑!”
苏颜闻言脸又黑了黑,决定不再理他,胳膊推蹭的慕容濯让出一点路来,踩着下去了。
慕容濯看着苏颜娇小的背影,没有再拦,只是嘴角吟吟的笑意渐渐散去。
其实,刚刚有那么一瞬,他想说的是--如果你要找的凶手就在朝堂中权势熏天你怎么办?如果你的命数就是这些争斗的源头你又要怎么办?
可话到嘴边,他忍了下去。
那些自她嘴边自然说出的梦,还说那些她说话时柔软的眼神,触动了他心底的某处。
缓缓,凉凉一叹!
既然,起初是他不小心带她入了这个险地!
那么,今后便也由他,设法送她出局吧!
......
随后的两人便一直没有见面。
慕容濯躲在屋里不出,苏颜听送饭过去的蠢蛋说慕容濯在睡觉,听到苏颜深深觉得-那丫的昨夜一定是去做贼去了。
说不定还是个采花贼,不然怎么会累成那样!
这一日,苏颜在喂完那少年汤药和温水后,就一直都跟在花老怪后面,看他跟个教书师傅一样躺在院子摇椅上,晒着暖阳摇头晃脑地给四个蛋蛋念着药书经文,又随他一起拿着铁壶给药圃的药苗浇水,看狗蛋给那些药苗施着人工尿素肥料。
看馿蛋不小心踩翻一篓干药草被老怪拿着扫帚追打上房顶,而后余下几颗蛋一哄而上揉起雪团开始围攻,再到互攻瞎攻。
一整日,苏颜就这样笑盈盈地看着。
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孤儿院,她这一生,只在那的最后几年里曾这样放肆无虑地笑过。
这一日,苏颜也没有再问老怪为何会一眼看穿自己也曾死过一次,许是每个人都会有异于常人之处,譬如自己的夜视!
这一日,苏颜也没有再问老怪,亦或是几个小童为何慕容濯会与这死人谷结缘,为何会与这里这么相熟,只因苏颜相信那些原因慕容濯今日都已亦真亦假地告诉了自己!
但其实苏颜更知,追根到底是因为
从她听到慕容濯问自己怕不怕的时候,她就萌生了退意!
当时她就暗下主意,从此后不再多问多管慕容濯的任何事,只安心做好自己,安心入无极门,安心寻到杀刘府满门的凶手。
再安心地......离去!
那些朝堂,那些政治权谋,那些江山争斗......她没兴趣卷入!
她也不想卷入!
“啊呀......停,快停!”狗蛋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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